風将葉揚起,葉随風流浪。
是牽引和因果的交織舞曲。
也是命中注定的糾纏不清。
行李箱的滾輪在地面滑行,熱情似火的學長學姐盡心盡力地接待着每一位新生。
蘇烨在高三二模的時候就已經沖進了年級前五十名,到三模的這段時間,二三十的名次更是屬于正常發揮,他成功考上國防科技大學,圓了自己一個夢。
蘇烨站在學校大門口,他一眼望進去,人來人往,盡是有夢少年。
——“為什麼想讀國防科技大學?”
——“因為,你的一個成果可能會幫到你的國家,甚至可能推動整個時代的發展,很酷。”
蘇烨最終還是去了那裡,顧夏夢想的地方。
他隻是在想,如果某一天顧夏發現一起并肩作戰的是他,那會不會算是他們的第一個久别重逢。
蘇烨想和顧夏在終點相遇。
蘇烨也會在自己的道路上,永遠等着顧夏。
朱媛的一席開導,在時間的沖刷下,最終還是照耀進了少年胸膛。
沒有誰是為了誰而活。
每個人都需要看到自己的價值,找到自己的存在和未來。
那時候年少氣盛,困于方寸,灰焰灼心,頭腦不明,到底是為了配得上,還是為了被看得起,這些哪裡重要。
為了争一口氣,而被嗆死在裡面多不劃算。
人生萬歲啊,想做什麼就去做,大家都是過客。
誰又說愛情不能成就自我呢?
好在青澀會褪去,成熟能襲來,懵懂的男孩會在追逐中找到自我,又将在自我中等待歸屬。
為了配得上顧夏這件事不能成為終點,但顧夏本身可以是。
畢竟,顧夏是蘇烨遼闊山河中的唯一定點。
亦是,帶着他冉冉升起的指引盤。
不管彼此在與不在,他們都會成為更好的人。
無需向誰證明。
金秋月,豔陽照,這可不太妙。
開學典禮在學校禮堂舉辦,新生朋友們找到自己的學院方位和專業對應排數後,就以一個寝室為單位擠豆子似的一個接一個落座。
校領導按着職位高低順位發言。
“哎,怎麼都大學了,開學典禮還是這麼無聊。”說話的是蘇烨他們寝室裡最小的一個男生,才16歲,是跳級上來的。
坐他旁邊的男孩扶了下眼眶,問道:“那你覺得什麼不無聊?”
16歲的小男生快樂發言:“做實驗啊,或者旅遊,享受成果和享受世界一樣快樂。”
眼鏡男孩:“……”
看得出來家境很豐厚了。
他們還沒閑聊幾句,就都唉聲歎氣起來,因為台上講話的老師觸發了學生敏感詞彙:軍訓。
蘇烨沉默地坐在位置上,沒什麼反應,因為他在發呆,放空好一會了。
坐在他右側的男生給了他一肘子,驚訝:“你怎麼這都沒反應。”
“什麼?”蘇烨回神,偏頭看過去。
“我說呢,你在發呆啊,剛老師說下周一開始軍訓,”右側男生誇張的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還有兩天,就兩天好日子了。”
蘇烨奇怪:“這裡不是每天都是軍事化管理嗎?”
男生又正常了:“是啊。”
那軍個訓有什麼好嚎的。
似乎看出了蘇烨的眸中意,男生笑着把眼珠轉到前方:“這不是氣氛都到這了,配合一下嘛。”
蘇烨:“……”
開學典禮散場,新生小分隊又以寝室為單位轉移到食堂,等到衆人打好飯擠在一個餐桌上時,蘇烨右側的那個男孩把手掌放到中間:“等一下,為方便我們互相迅速熟悉彼此,我們再挨個報個名吧。”
“我叫沈淮之,18歲。”
“時藍,16歲。”
“許文,19。”
“李青山,20。”
“陳駿盛,17歲,但是馬上就18了。”
“蘇烨,19。”
男孩子的友誼其實很好建立,大家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中漸漸熟悉,同一個寝室的緣分讓他們迅速拉進彼此關系,不過半天就已經稱兄道弟。
下午輔導員開了大班會,通知了軍訓服裝的領取地點,以班級為單位,之後想競選班長的同學可以先毛遂自薦成為代理,負責軍訓期間的相關事宜。
沈淮之踴躍報名,但純純就是去湊個熱鬧,李青山沉穩靠譜,一看就是想要認認真真好好争取的模樣。
分發完迷彩服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在寝室試穿起來,蘇烨将腰帶收束好,襯得整個人體型修長。
小時藍靠近,悄咪咪地比對了一下對方和自己的腿,然後感慨:“你腿好長!”
陳駿盛轉身就是一句:“我靠,男神!”
沈淮之慢慢悠悠地穿戴整齊,走到蘇烨旁邊勾肩搭背,對着室友們抛了個媚眼:“我也不差吧?”
許文将眼鏡帶好,斯文評價:“不差,但你好油。”
蘇烨把沈淮之搭身上的手刨下去,和他拉開距離,長腿一邁,坐到自己位置上。
沈淮之也不介意,身子一歪靠到柱子上:“青山哥,你怎麼不說話?”
李青山:“……很帥。”
小時藍一個沒忍住:“噗哈哈哈哈哈被迫營業既視感。”
被迫營業的李青山撓了撓頭,憨憨地補充了句:“沒有,真的帥。”
沈淮之嘿嘿一笑:“青山哥,你也帥。”
轉身就彈了時藍一個腦門兒。
軍訓第一天,通知的是早上九點集合,因為校領導還要來鼓舞一番士氣,總教官也會例行訓話。
蘇烨他們寝室到操場的時候,已經烏泱泱地來了好多人。
他們迅速根據輔導員通知的信息找到自己系部所處的連隊。
沈淮之自來熟地認了一圈同系同學。
音響中傳來話筒的試音聲響,昭示着動員大會即将開始。
各連隊教官命令學生四列站好,拿着花名冊點着到,蘇烨連隊的帶隊教官,五官端正,一身正氣,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