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若默不作聲地站在床頭櫃邊,目光跟着聞央的手在聞央的床上走來走去。
“哈——”聞央折騰完,捂嘴打了個哈欠,她估計這會兒得有個淩晨三四點了,“好了好了,睡吧。”
說完,一擡手,把一直披在身上的薄襯衫脫了,隻留下内裡一件貼身的清涼吊帶裙。
喬之若瞳孔輕輕地顫了一下,她瞬間抓緊身前的白色枕頭,五指用力,抓出一層層褶皺。
她看着聞央掀開被子往床上坐,那原本還能勉強遮住膝蓋的裙尾,一下子被提高到大腿處。
聞央擡手随意攏了攏頭發,再散開。
“你放心我睡覺習慣很好的。”說完,聞央特意拍拍她腿邊的小企鵝,“有它在我能一晚上不翻身,肯定不會擠你。”
聞央太困了,跟喬之若說完晚安沒多久就抱着企鵝蜷在被窩裡。
睡着了。
喬之若對天花闆睜着眼睛,頭一次大半夜還能這麼精神,她一直靜靜聽着聞央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半小時還是一小時,持續平躺着的四肢終于有些發麻。于是,喬之若慢慢地轉頭,先看了熟睡的人一眼——
聞央背對她,被子隻蓋到腰上,肩膀露在外,長發都散落來肩後……
“……”抿抿唇,喬之若轉身對着聞央,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所以呼吸格外急促。
她右手手肘重重壓住床單,上身脫離被子,左手往前伸,空中停頓幾秒後,繼續,撩起一點聞央的頭發,捏在指腹中緩慢摩挲。
發絲很柔軟……
喬之若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她這樣偷偷摸聞央的頭發已經很過分了,可她還想要……還想要更多……
她不停咽着喉嚨,身體慢慢俯向聞央,鼻尖眼看就要碰到聞央的頭發。
“嗯……”
夢中的聞央忽然呢喃一聲,動了動肩膀。
喬之若屏住呼吸,吓得立刻松開了手,身形僵在黑暗裡一動不動。
幸好,聞央并沒有真正地醒來,不一會兒,呼吸又平穩了。
經此插曲,喬之若不敢再有動作,她很快躺回到床上。
哈……哈……這樣努力地調整呼吸。
心裡對自己感到失望,又沮喪,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第二天是周末兩人都不用去學校,前一晚遲了很久才睡着的喬之若,一覺睡到上午九點過。
陽光從窗縫落進來,拉成一條金燦燦的斜線。這樣好的天氣中,喬之若側躺在聞央這床上發了會兒呆。她無思無想,目光飄着飄着,忽然猛地聚焦——
定在聞央蓋過的被子上。
喬之若伸手,捉住了被子的一角,然後,她回頭朝敞開的房間門看了一眼。
客廳,聞央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用電腦播放着石嘉園昨晚發她微信的搞笑視頻。聽見喬之若下樓,她順手給對方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說是去外面買的,還熱,讓喬之若快吃。
喬之若“嗯”了一聲,走過去,背對聞央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喝粥。
過會兒,她聽見聞央接到一個電話:“哦你今天回來啊?我記錯了……我跟石嘉園還說明天一起去機場接你呢,考得怎麼樣?”
聽上去是……朋友?
喬之若咀嚼着嘴裡的米糕。
“是嗎,那要提前恭喜你啦,以後我和石嘉園去新西蘭玩就靠你了。”
等聞央接完電話,喬之若也擦擦嘴,将塑料袋系上口。
她快速看眼手機時間,今天實在起得太晚了,要趕緊去練琴。
二樓琴室合上窗簾,喬之若回身剛翻開曲譜,就聽見有人“笃笃笃”這樣從外叩了三下門。
不用多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聞央。
喬之若收回将要翻開曲譜的手,臉上稍有慌張地在琴房内搜尋一圈。
給聞央開門時,她左手拎着琴和琴弓,先是面無表情一副“我很忙”的樣子,等跟聞央準确對上目光,她又立刻笑起來:“學姐?我還以為是我媽回來了——”
“你在忙嗎?”
“沒有。”喬之若眼裡笑得像是有兩顆星星,亮晶晶的,“我随便擦擦琴。”
“喔。”聞央眨眼,“我剛才刷到一個0基礎拉大提琴的視頻……”
不等聞央說完,喬之若就心領神會地接到:“你想試試?”
樂器這種東西果然是眼睛會不等于手會,哪怕身邊有一個專業的喬之若,聞央在喬老師手把手的指導下握着琴弓試了半天,琴弦仍舊吱哇亂叫,刺耳得不行。
聞央太不好意思了,果斷讓出座位:“打擾了,我還是放棄音樂夢想吧。”
喬之若被她逗得笑了一下:“學姐你以前也想學樂器?”
聞央神神秘秘地“嗯”了半天,表示:“應該是十分鐘前想學?”
喬之若垂眸,眼裡笑得好開心。
非常奇怪。
拉大提琴這事,喬之若從小算是無師自通吧。大約是繼承了她媽媽喬教授的優秀基因,同齡人還在苦惱按闆揉弦的時候,她已經背上她的大提琴去四處比賽。
要不是她有陣子身體實在糟糕又過分戀家,估計這會兒都該進修結束,進入大樂團了。
喬之若有天賦也熱愛大提琴,以往碰上這種隻是随便試着玩的人……簡直多看一眼都嫌煩。
可她現在一點都不煩,甚至想聽聞央多說幾句。
說什麼都行。
當聞央轉身講不打擾她練琴的時候,喬之若更是破天荒地喊住了聞央。
她從前非常讨厭有人看她練琴。
這會兒,喬之若卻主動請求:“學姐,你有時間……坐下來陪我練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