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給我再來兩壺桃花酒。”
“好。”
薄暮時分,昏黃的陽光照在郊外的小路上,整個酒肆被陳舊的金黃色籠罩着。
正是之前孤雁飛去買酒的地方。酒肆平時十分熱鬧,但此時快要收攤,隻有掌櫃一人。
兩個模樣極其俊俏的女子站在酒肆門口,從兜裡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木質櫃子上。
掌櫃打開酒壇子道,“哎呦,酒沒有了,客官且稍等,我去後面再取一壇。”說完便趕忙往後門走去。
到了後院,這人做賊似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沒人之後方才蹑手蹑腳地打開了門鎖。走進屋内,屋内隻有一缽、一箱、一壇而已,不像是什麼正經的酒肆該有的樣子。
那人往其中一個缽中倒了一碗井水,另一個壇中便立刻滿上了一壇酒。
清冽甘甜,隐隐間可以聞到桃花的香氣。
“你這缽是從何處得來?”
身後響起一道冷清的聲音,吓得他一激靈,轉頭一看,正是方才買酒的人裡更年輕的那個。
“你……你怎麼過來了,這裡你們不能進,去去去。”小二做出不耐煩的樣子,既不拿酒也不解釋,往門口去,擺擺手也要把對方趕出去,捏緊了鑰匙要關門,可面前那人卻紋絲不動。
不僅如此,門外又出現一人,問道,“這東西應該是哪個修士給你的吧?她是誰?為什麼又要給你?”
“你們是什麼人?”
他并非毫無見識之人,雖然心中害怕,見狀況不對,仍是抄起門外的一根棍子,作勢恐吓。
“她給你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也是修士,追查她們許久了。”
“你們是哪裡來的妖道?”
兩人想借此人引出背後之人,可無論如何說他都堅決否認有人送給了他這缽。
孤雁飛眉頭一皺終于失了耐心,一手按下他的手臂,那人登時像是被什麼迷了心智,兩眼發直失了焦,失魂落魄。
“他當初得了重病,遇到一個修士救了他。那修士身高七尺有餘,右手一道疤痕,常常帶着鬥笠,不過,我沒看清她的樣貌。臨别之時,那人還送了他這法寶,告知他在此處賣酒,他也因此發家緻富。最近一次見到對方,應該是在二十多天以前。”
孤雁飛一松手那人便脫力躺在了地上,
“哪會有人如此好心?莫非這酒有問題?”
“上次你買回來時,我們都喝過,沒有什麼異樣。這應該是哪個愛酒之人所制。”蘇臨月走進房中拿起這碗,紋路細緻精美,下面還刻着“飲竹客”三個字。
“對修士無用,對凡人有用的東西可多了。”
孤雁飛取了一杯這酒,存在酒壺裡。
就在此時,蘇臨月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一道黑影從閃過,她忙追了出去,院中空無一人,便飛到了屋頂,視野之内卻一點痕迹都沒有,隻聽着野貓嚎叫了一聲。
蘇臨月把頭一偏,細細聽身邊的動靜,然後一步步往院中的草垛走去。
“出來。”
那草垛毫無動靜,蘇臨月等了兩秒,準備要把此處砍開時,那草垛後才突然探出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腦袋,發出細微的聲音。
“姐……姐姐。”
是一個極瘦小的女孩子,身材不高,模樣稚嫩,看起來不超過十二歲,怯生生的答着。
見狀,蘇臨月緩和了臉色,也蹲下來與她平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會在這裡?”
那女孩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着光,怔怔的看着她,忽然就落下淚來。
“我家裡人快死了——!”話說了半句又哭了起來。
“怎麼了?”孤雁飛也湊過來問,“小妹妹,你慢些說,說詳細些。”
“就是因為這酒。”
“什麼?”
“我家世代在此生活,五年前,這裡開了一家酒肆,遠近聞名,價格昂貴。我家裡人好酒,每次出了什麼新酒都會買。也就是自他們來到這邊,不知道為什麼,村裡得急病的人越來越多。”說了一半,她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臨月伸手替她擦掉眼淚,安撫道,“沒關系,慢慢講。”
語氣稱不上有多溫柔,卻十分平靜,帶着一種讓人信賴的感覺。
“起先我們都沒有聯想到這酒身上,是我表姐從京城回來,方才告訴我們,這酒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