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息屏不久。
屏幕亮起。
鄭聿禮:明天,訂過了。
他好像一直惜字如金,是習慣嗎。
沒說訂的哪裡,他不說,許願自然不會問,但她推測應該還在萬行這邊。
她鎖屏手機問方伊:“要不要上樓吃飯。”
方伊搖頭,忽然合上遮陽闆眼睛放光:“咱們出去吃,吃點大餐,我請客。”
完全把相親的苦惱抛諸腦後。
許願略表同意,整天吃員工餐确實有點膩,她下意識扭身要下車,被方伊拉住,“你傻啦,這是你的車,咱開着去!”
不知怎的,許願腦海忽然想起鄭聿禮那十二個字。
猶豫兩秒。
她拉上車門,接過方伊遞來的鑰匙,插進鑰匙孔:“我請客。”
“行,慶祝你閃婚!”
“……”
“今天限号嗎?”
“限。”
“單号雙号?”
方伊下車,走到賓利前看了看車牌搖搖頭,往旁走兩步,掀起保時捷車衣一角,沖車内的許願豎起大拇指:“還是姐夫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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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願早早起床。今天要陪同方董與各家合作方做新項目勘察。簡單吃過早飯,她按照跟秘書約定的時間,提前到酒店大堂等候。
九點差一刻,方董秘書到了,兩人一同到大堂門外等。不多時,方董的商務車抵達,兩人上車。方董,酒店總經理,還有另一位高層已在後排落座。
物業現場位于桐城新區的新興商業中心,他們抵達現場的時候,合作方已在樓前等候。
緊随方董秘書下車。
對面一行人中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許願怔愣兩秒即刻恢複了常态。
是時昀昱,身旁站着他的新婚妻子江思柔。上次見她還是新娘裝扮,今天一身高級藤格套裝,矜貴明豔。
時昀昱顯然也看到了她。
許願略略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方董跟時昀昱幾人打招呼握手,互相引薦寒暄。許願自然不在引薦人之列,隻默默站在邊側。後方有車緩行停下,下來一位外國人,她今天的工作是為這位頂尖的酒店設計師做好翻譯工作。
又一次寒暄過後,衆人上樓進入施工現場,許願很快進入角色。
設計師是德裔法國人,遇到如水電間布線風管機改造,等等比較生澀的專業詞彙時,總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德語單詞。
許願提前做了功課,先用法語确認之後再翻譯輸出,專家臉上露出驚歎的神色,後面知道許願不是外聘的,更為驚訝,誇張地稱贊一些讓人難接的話。
這些話,許願自動忽略,自然也沒有翻譯出來。
休息時許願站在窗邊望出去,這才發現大樓背面臨着伊州河。
不知道要忙到幾點。
鄭聿禮說今天到沒說具體時間。
出于禮貌,她發消息知會他一聲:我今天出外勤,沒在酒店。
沒擱幾秒。
鄭聿禮回她:好,我晚上才到。
“許願?”
許願回頭,時昀昱站在她身後,“要不要喝咖啡?”方董他們正在隔壁的臨時會議室休息。
許願拒絕了,“謝謝,我帶水了。”她從側挎的背包内取出保溫杯,擰開。
時昀昱欲言又止。
“老公。”江思柔跟出來,看到兩人臉色沉了沉,又很快恢複。
女人的直覺。婚禮那天見到許願,一見張秘書的反應,她就知道兩人的關系絕非前同事那麼簡單,現在她更肯定自己的判斷。她與時昀昱雖是家族聯姻,但,她望向時昀昱英俊的臉龐,也不能說不愛他。
“老公,”她走近,攬住時昀昱胳膊,“方董正找你呢。”
許願小口抿着水,始終垂眼直到兩人離開,之後她轉身望向窗外,伊州河正緩緩流淌。
晚宴在一家高檔餐廳。
等菜上齊已是晚上九點,圓桌主位一直空着,一桌人靜等項目主投資人。
設計師Alex很幽默。一天相處下來大家熟絡很多,方董稱呼他老艾,他轉頭問身旁許願什麼意思,許願告訴他是好朋友Alex的意思。于是老艾問她:“那我是不是,可以稱呼許小姐為老許?”
許願笑:“當然。”
“請問老許有男朋友嗎?我可以追求你嗎?”
許願笑笑并沒有回話,随意轉了話題。
她無意識按一下手機,手掌下的屏幕亮了,沒消息。
好在人多,她陪着老艾聊天,自動忽略了對面時昀昱偶爾落下的目光。
江思柔突然出聲,意有所指:“許小姐還沒有男朋友嗎?”
她一怔。
還?
其他人可能聽不出,但許願知道,江思柔不僅是刺探,還有告誡,要她不要再惦記時昀昱。
許願:“我已經領證了。”話就這麼溜出口。
“許願…”時昀昱忽然失聲。他派張秘書打聽過,自分手後許願身邊連異性朋友都沒有,怎麼可能領證,跟誰領證?
包廂門忽然被人推開。
方董秘書走進來:“方董,鄭總到了。”
滿桌人不約而同從座位上站起來。
江思柔瞪了時昀昱一眼,也站起來。
許願反應慢了半拍,最後一個起身。
一道挺拔的側影從門外進來,“抱歉,有事耽擱了,”他從容走到圓桌主位坐下,目光看向許願,又掃過衆人,“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熟悉的黑色襯衫。
許願心髒漏跳兩拍,慌亂中随衆人落座,差點碰倒酒杯。
“鄭總客氣了。”方董舉杯,在坐的所有人跟着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