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回得謹小慎微。

江思柔敲了敲桌闆：“聯合驗收方案拿來我看看。”

“好的江總。”人麻溜滾去文件櫃，取來了。

又要：“考勤表。”

行政部：“好的江總。”

這也看？邊吐槽邊用電腦導出數據，打印後呈上去。

“昨天許願請假了？”

“嗯，休假。”忍不住小小修正，同為牛馬。

江思柔悠悠側眉：“有區别嗎？”

“……”

“今天呢，也請假了？怎麼沒見人。”

“來了，剛跟工程經理去現場了。”

“那表上怎麼不顯示？”

“嗯…”趕緊組織語言，“江總，考勤記錄一般安排在次月初導出，如果臨時用的話我們習慣性不選當天的，因為數據不準再者也不全。”

江思柔：“這個習慣不好，優化一下。”

行政部人：“好的。”

其他人縮脖子，個個把頭鋪在鍵盤上不敢出聲。

當當扣門聲響起。

凝滞的空氣有一絲波動。

站着的人如蒙大赦，終于有借機挪動僵硬的腳趾。

江思柔沒擡頭，死死盯看手上的文件，片刻後才點頭：“去開門。”

“你好，咖啡外送，請問哪位是許願小姐？”

“哦，她沒在，我替她簽收。”

外送員進來：“放哪裡？”

行政左看右看，咖啡太多不敢放會議桌，主要還是因為會議桌江總在用，“這裡這裡。”找了個雜物筐。

鍵盤上的頭們微擡，所有人支着耳朵聽動靜。

等外送員離開，江思柔忽然擡頭：“上班時間允許點咖啡嗎？”

所有人：“……”

工程經理在門外已經聞到咖啡香，“今天輪誰請客？”對許願說：“今天是不是有點早，沒到提神時刻呢。”

他們一般在下午快下班訂咖啡，既能提神，短暫加班的話可以撐到家吃晚餐。

工程經理先進門，立即噤聲，而後喊了一聲：“江總好。”

江思柔微點頭。

注意力全在後面的許願身上。

剛才工程經理在門外說的話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個個把頭重新鋪在鍵盤上。

許願也看到江思柔。

經過她身側時，出于禮貌還是短暫對視，略點頭，然後回了自己工位放了安全帽。

辦公室的氣氛很微妙，滿座的人，空氣靜的吓人。

許願照常辦公。

她是萬行酒店員工，江思柔管不着她。再者，以江思柔以往對她的态度，她實在對這個人沒有好感。

打開電腦，掏出手機看到一條未讀消息。

是鄭聿禮：我查過了，隔夜的咖啡不能喝，重新給你點了，多的分給同事。

鮮少收到鄭聿禮這麼多字的消息，他總是言簡意赅。

怪不得咖啡香，滿屋。

電腦年份久了，開機很慢，許願扭了轉椅問行政：“咖啡送來了？”

行政部同事跟她搖頭，意思是先别問。

旁邊的同事也輕輕哼了一聲提醒許願，現在氛圍不好，等母老虎走了再說。

許願收到訊息，後知後覺感受到凝滞的氣氛，瞅了一眼江思柔。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掃了一圈沒發現咖啡。瞧見打印機旁地闆上的雜物筐，走了過去，果然在裡面。

臨時辦公司沒餐廳也沒餐桌，大家吃飯咖啡，開會都用這張會議桌。

也可能也是習慣了。

許願彎腰将紙框擡起來，轉了個身，“哐當”直接放在會議桌上。

行政部同事腦子一僵，眼睛一閉，完了！

江思柔瞬間一呆，被許願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住，一直不知如何反應，隻木木道：“許願，你幹嘛？”

許願語氣平平：“喝咖啡呀。”

說着便取出一杯放到她面前，“江總也來一杯。”

見其他人坐着不敢動，許願想了想，索性一人一杯送到工位上，最後給自己拿了一杯，直徑走回工位，忽然想起來：“噢，今天的咖啡我老公請的。”

然後坐下辦公，工位恰好背對江思柔。

空氣凝固，落針可聞。

耳邊隻有許願偶爾點擊鼠标的咔哒聲，偶爾吸一口咖啡液。

現在都敢拿鄭聿禮的名頭來壓人了！

江思柔發應過來後氣的不行。

但她是大家閨秀壓根不會吵架罵街，隻得恨恨扭頭，恰好又瞥見旁人忍笑後腦勺，是在笑話她嗎？

越想越氣，緊繃的手指忽然揚起文件，想狠狠摔在桌上。

沒想到，起得太猛，腳下沒站穩就要摔跤，幸虧被行政扶住。

“江總慢點！”

“你起開！”她推開人，踩着高跟鞋，氣呼呼走了。

所有人憋笑。

五秒鐘後。

終于憋不住大笑出聲。

工程經理笑的最大聲。

行政部同事吐槽他，“怎麼剛才不見你出來說話，現在笑這麼大聲。”

許願也笑，心情舒暢。

重新點開鄭聿禮對話框。

她回複：咖啡收到了。

又問：叫上嘉熠，周末一起吃飯嗎？

她記得他之前說過要一起吃飯，好像是讨論新房裝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