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許願下樓。
她在大廳外面員工通道看到正等她的人。
她從沒提過。
但他好像每次都知道自己從哪裡出來。
他也從未坐在車上,等着她找過去。
許願緊走兩步。
“等很久了嗎?”
鄭聿禮看腕表,“五分鐘。”
他沒撒謊。
許願笑笑,她一早就整理好隻等電話來。
“走吧。”鄭聿禮伸手拿過許願手裡的手提袋,自然地牽住她落空的手。
時間尚早,冬日早晨溫煦的陽光照到地面,找到身上。員工通道幾乎沒人,但也有幾人從遠處走過來,許願抿了抿唇角,任由鄭聿禮牽着出了萬行酒店。
十五分鐘後,轎車駛入半山莊園。
不等司機下車,鄭嘉熠就從外面拉開了車門。
“嫂子。”
許願下車。
眼前米色圍牆黑色镂空院門,石磚砺石填充的小徑盡頭,視線盡頭是一座兩層中式院落。
白木灰泥牆面,褐色屋頂,黑色落地窗,屋面上面有屋檐,每個角落都融入了自然,有種縱情山野的靜谧。
很美。
“進去吧。”鄭聿禮提醒她。
許願走進去。
種了樹和綠植的庭院,呈現散落自然的形态,微風、樹木自然的流動和生長。大面積的落地玻璃窗,樹影扶蘇。
鄭嘉熠本不想來,大哥說要跟許願一起過聖誕節,他這才過來。他在前,走很快,走馬觀花站在一層室内地台延廊,見一把木躺椅,便直接躺了上去。
腳也翹的高高的。
這是她選的那種風格嗎?
許願記不清,她推開廳門。
清晨的陽光正灑進家裡,斑駁溫柔。
實木原色地闆,木質桌椅,搭配黑色系家具一點不顯冷肅,反而沉穩安靜,木質吊頂樸素又奢侈。
“這是壁爐嗎”許願自言自語,彎腰盯着黑色壁爐玻璃窗看。
她身後的鄭聿禮走上前,打開壁爐門,裡頭有幾根新木柴。
“真能燒?”許願望着鄭聿禮的眼睛。
這話問的有點傻,不知怎麼,她想起小時候用煤爐子烤橘子的情景。
鄭聿禮笑笑,“嗯,能燒,你想燒的話現在就可以。”他指着一旁的燒火工具架,挂的有灰鏟灰掃撥火棍,“先放酒精塊,再添柴,最後用噴火槍點燃底部就行。”很熟悉的樣子。
他問許願:“你想試試嗎?”
聽起來很有意思,可今天不是隻是來看看嗎,點着了感覺有點浪費火苗。她很感興趣地說,“下次來試試,帶上點紅薯。”
能烤熟嗎?放裡頭還是外面?許願不由自主開始聯想。
鄭聿禮好像知道她想的什麼,道:“放裡面烤,不僅地瓜,還能烤土豆花生。”
那燒水泡咖啡也行吧?光顧一路看新鮮,嘉熠都不知道哪裡去了,許願扭頭找他,正見鄭嘉熠從廳外進來,“嘉熠,你快來看看。”
她問他:“你有鐵壺嗎?能燒明火那種,這裡你可以燒水泡咖啡。”
鄭嘉熠見怪不怪,壁爐在歐洲很流行,冬季很多家庭都有。他說:“嫂子,其實你還可以用來烤歐包。”
“真的嗎?”
話出口,許願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今天有點鄉巴佬進城的感覺。
鄭聿禮:“可以烤,廚房給你留了西餐操作台,随你用,缺什麼材料跟管家說就行。”
許願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後又有些無措。
自己的事她從不麻煩别人,小時候是不敢後來已沒人依靠。在她身邊的人經常受她的照顧,漸成習慣。她從沒想到麻煩别人,更何況是指使。
“跟我說也行。”鄭聿禮看着她。
鄭嘉熠在一旁笑,“哥,你這話說的,現在網絡這麼發達,直接網購好了。我看你還是别替嫂子買了,到時候面包烤失敗,你就成了背鍋俠。”
“怎麼會?”許願脫口而出。
鄭聿禮心中忽然泛起漣漪,壓抑住喜悅,他側臉對鄭嘉熠:“你的房間在那邊,你去看看,有什麼不滿意或添減的跟我說。”
鄭嘉熠嘀咕:“你一手操辦的,我哪敢有意見…”
要是秋天就好了,院子裡有一株楓樹,站在廚房就可以看見。鄭聿禮示意許願去廚房看看,穿過西餐備餐區,中餐烹饪區,經過島台。
她推開廚房通往後院兒的玻璃門,外頭廊下擺了一張小桌,兩把躺椅。
泳池,燒烤架,遮陽傘。
枯綠色的草坪上,景觀石旁,植物間隐約散落可愛的草坪燈。
身後的鄭聿禮:“你喜歡的話,夏天可以約朋友來家裡燒烤。”
“那你呢?”你喜歡嗎。
許願盯着那些燈,彩色的蘑菇房子,卡通造型,童話般。
鄭聿禮沒說話。
他沒想過這些,他隻願她能喜歡。
“謝謝。”許願忽然轉身抱住他,她說:“謝謝。”
聲音低的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卻清晰的落進鄭聿禮耳朵裡,珍珠一樣墜入心底。他擡手環了她的肩,抱緊她,将下颌貼近她的發絲,呢喃了一句:“謝我什麼,傻瓜。”
“咳—咳—”兩聲輕咳。
鄭嘉熠看哥嫂一眼,又低頭遞過手機:“哥,外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