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胡玥那會兒一定是巴不得他得瘧疾當場死掉或者是戰敗被殺掉,也省得她之後費心讨好,取意奉承。
再一次便是兩人的初識,他落入敵方圈套,幸而有副将護着突圍成功。
後來,副将為了引開追剿上來的敵軍,匆忙把奄奄一息的他藏在山中一個隐蔽的洞穴處。
那是臨近夏日的時候,天氣炎熱,他的傷勢因為沒及時醫治而感染了,開始發起高燒。
整個人饑腸辘辘又虛弱的躺在黝黑洞穴裡,半夢半醒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再醒來,看見的便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半大小姑娘。
小姑娘紮着圓圓的發髻,發髻上扣着紅色發帶,鵝黃色的襦裙趁着她可愛又嬌俏。
小姑娘手裡握着一張濕漉漉的帕子,胳膊停在半空中,見他醒了,忙取過一旁的栗子糕遞給他。
“你醒啦?要吃東西麼?還是想喝水?”
小姑娘笑意盈盈,亮晶晶的眼裡透着喜悅。
楚風蕭如夢初醒,眼神迷惘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我這是死了嗎?”
小姑娘咯咯笑着:“陰間也有我這麼可愛的姑娘麼?”
她的話說的大言不慚又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小姑娘的害羞。
楚風蕭被逗笑,邊笑邊咳,胸中濁氣盡數蕩去。
是啊,他還活着。
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到最後,兩人竟成了一對怨偶呢?
楚風蕭從回憶裡掙脫開,臉深深的埋在她的發間,小心翼翼的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懷裡人體溫溫熱,發絲間散發着淡淡的花果香,一切是那麼的觸手可及,那麼的真實。
她在他身邊,還好這一世,他們沒錯過。
收起思緒,楚風蕭心滿意足地捏了捏懷中人紅透的耳垂,這才主意到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上空無一物。
楚風蕭心裡一動,垂眸見她脖頸上也沒裝飾,随意挽起的發髻上隻簪着一隻極其樸素的珠钗。
敢情他這些日子裡往園子裡送的東西她都不稀罕嗎?
楚風蕭隻一想,臉就沉下去了,他若無其事的捏着她的耳垂,“素日裡送來的首飾都不喜歡麼?怎麼這麼素?”
“欸?這樣就挺好呀!”
“那些東西不合心意,我再送你别的?喜歡什麼隻管告訴我。”楚風蕭放緩了聲音哄着。
他的王妃可不能這麼素,他的王妃得‘驕奢淫逸,恃寵而驕,仗勢欺人’才行。
胡玥苦惱的垂下眼,極其認真的想了下,自打她醒來,園子裡就從來沒斷過擡東西的小厮們。
送過來的東西,從古玩書畫,珍玩珠寶,再到珠钗細軟、胭脂水粉,一切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喜歡的,不喜歡的,應有盡有。
可是她又不能出門,要這些有什麼用呢?等等,胡玥恍然覺得眼前的人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她認真地打量着楚風蕭好一會兒,直看的人發毛,才酸溜溜地開口道:“王爺從前也是這麼送東西讨好人麼?”
楚風蕭一口氣郁結在心頭,恨的想吐血,敢情一顆心就這麼被她誤解了?
看這話問的,連阿蕭也不叫了,還叫的是王爺,真的是想要氣死他。
他實在是哭笑不得,左右打量着懷裡人,平日裡瞧着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嘟着嘴顯得傻裡傻氣?
楚風蕭也回給她一個極其認真的眼神:“阿念吃醋了?”
“嗯?”
胡玥一愣,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問的是什麼話嘛?真想咬舌頭。
她硬着頭皮,強行解釋道:“才沒有,我就是好奇的問問,問問而已,呵呵。”
小姑娘還是臉皮薄,他也不再揪着不放,把人按在懷裡,“也隻有你,獨一份的。”
他的偏愛坦然又直白,胡玥彎彎嘴角笑了,想了想還是答了他最初的問話。
“阿蕭送來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可是我用不了那麼多呀!我就選了幾樣我最喜歡的留着,其餘都讓如意收到廂房裡。”
“喜歡就好,還想要什麼,就和我說。”
胡玥滴溜溜的眼睛一轉,湊近他撒嬌的提着要求,“那我能出去轉轉麼?我這陣子很乖哦。”
楚風蕭無奈的看她一眼,她是真的賊心不死啊!可是能怎麼辦呢?最後隻得寵溺的歎了句,“你呀!”
“好麼?好麼?我們出去玩?”
“好,過些日子随我惠山祭祖可好?”
聽上去好像不如逛街有趣,但似乎也不錯,隻要不是悶在園子裡就好。
胡玥不由分手的鈎住楚風蕭的手:“我們拉鈎!你不許騙我。”
楚風蕭笑的狡黠,回鈎住她的小拇指,“我自然是不騙你。”
胡玥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