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玥随着那晃動又開始昏頭暈腦,白皙的小手緊緊攥着膝上的紅裙,一顆心緊張的呼之欲出。
她的目光透過紅蓋頭隐隐看到車子四角各豎立着一根木柱以維系朱紅色的帷幕,又透過那帷幕,隐隐看到沿途中翹首企盼的百姓。
三月初三本就是上巳節,春和景明;又趕上谷雨時節,萬物生機盎然;又碰上樓蘭王娶王妃,是以今日的京都,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及至抵達樓蘭王府,紅綢子從外面遞進來,朱玥的腦子霎時又變得空白,指尖微微戰栗着下意識握住了那一截子紅綢子。
她的夫君就在紅綢子的那頭,他來接她了。
紅綢子的另一端稍稍用力,她便随着那點力道下了厭翟車,随着他的步子亦步亦趨的往王府裡走。
牽着紅綢子的那人引着她拜過天地父母,又引着她進到了洞房。
一杆秤在她面前挑過,蓋頭被掀掉,眼前赫然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終于得償所願,楚風蕭覺得此時此刻竟然是無比的舒坦,他随手把秤杆遞還給一旁的嬷嬷。
目光灼灼的凝視着眼前人,直看的她面色潮紅發燙,緊緊揪着身前的一小截紅綢子。
楚風蕭勾起嘴角,笑着掀起下擺坐在她一側,輕拽着那根紅綢子。
朱玥受驚般匆匆斜了他一眼,又慌張地瞥了眼周圍,目光正撞到全福夫人含笑的眼裡。
她連忙垂下眼皮盯着手裡攥着的那一截紅綢子,心髒砰砰亂跳,臉頰紅的要滴血。
全福夫人含笑打量着面前眉目傳情的兩人,這才從王爺左側剪下少許頭發,又從王妃右側剪下少許頭發。
朱玥的餘光瞥見剪下的兩束頭發被夫人細緻地用紅繩子密密地纏繞在一起,而後放置于托盤上,心跳砰砰快速地悅動着。
這種發絲纏繞的親密感,他們從前也有過,可是都不如這次來的更為直觀,更為沖撞着她的身心。
手心不由的滲出細密的薄汗來,黏糊糊的。她狀似尋常般呼吸着,暗自又攥緊了手上的那截紅綢子,想緩解下此刻的慌亂無措。
有小丫頭在兩人面前跪下,手中的托盤高高舉至兩人面前。
全福夫人笑道:“請王爺、王妃喝下這杯合卺酒。”
意識仿佛在此刻脫離身體,朱玥愣怔地伸出手随着夫人的話取過托盤裡的酒和他手腕交疊。
楚風蕭就着她的一飲而盡,朱玥湊近些想喝他手裡的合卺酒,幾次都沒有成功。
她擡眸看他,隻片刻便意識到這人在使壞。
眼前人目光如水般溫順,嬌羞惹人憐愛,楚風蕭笑着把合卺酒遞到她嘴邊,“喝吧。”
朱玥嗔他一眼,才喝下他手中的酒。
見着兩人喝下合卺酒,全福夫人福身行禮,“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話畢,再次福低身子行禮後才領着丫頭嬷嬷們後退着走出主屋。
門被從外面帶上,室内重新落入靜谧,隻餘下兩人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還有鼻尖若有若無的熏香。
朱玥拘謹地坐在床邊等待着她的夫君,腦子裡卻是走馬觀花。
兩人獨處也有些日子,彼此情濃時也有親密,不過始終是楚風蕭克制些。
後來待嫁時,曹嬷嬷又教授過她日後如何侍候夫君,是以這事似乎也不算陌生。
今日不同以往,朱玥窘迫地揪着手裡的紅綢子不敢拿正眼看他。
楚風蕭自然是不知道她腦子裡想的那些事情,他抽走朱玥手裡礙眼的紅綢子放在一邊,又牽過她的手細細摩挲。
明明隻是摩挲,朱玥已然感到被他撫過的肌膚都在微微發燙、戰栗,還帶着陣陣酥麻。
她不知道别人新婚之夜是如何,也不知道别人是否會因為身體上的反應而感到羞愧的不敢擡頭。
“累嗎?”
“還好。”朱玥支吾着應道,手不由自主的想往回收,但那人不許。
“是嗎?”
楚風蕭刻意壓低聲音貼近些,朱玥被迫擡眼去看他。
他的眸子沾染着欲、望,炙熱滾燙的令她不自在地吞咽了幾下,才慌着點頭。
“那我們做點累的事?”
尾音挑起,唇貼着她的,極其克制的引誘着她。
手下動作卻是沒停頓的勾着人往身前帶,另一隻手輕扯着她胸口的雙耳節。
朱玥下意識的握住他輕扯帶子的手,眸中水光潋滟,緊張的不知道要回什麼。
唇瓣上下嗫嚅着,眨眼間,就已經被封住,初時還能淺嘗辄止,而後呼吸漸沉染上幾分情|欲。
搖曳着的龍鳳燭火被楚風蕭吹熄,徒留一室月光,昏暗暧昧。
神思晃動,朱玥借着一室熒熒月光大膽的望着眼前的心上人,擁抱着他,學着他的樣子回應着他。
兩人發絲盤繞、糾纏,頸項交抵,共赴情海,如遊魚入海,飛鳥在天,恣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