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未婚生子,然後發現小孩偷打遊戲的挫敗感。
沈安愣住了。“你剛剛實在寫作業嗎?”他問。
言詢已經關掉了手機界面,面不改色地點地頭。
雖然他平時不打遊戲,但不代表他沒見過遊戲界面。
這個界面,難道就是傳說中玩得家破人亡,玩得傾家蕩産,玩的孩子遊戲成瘾然後放棄學業一事無成的某5v5競技遊戲嗎。(目前還推出了10v10模式。)
看到他的點頭,沈安發出一聲老父親般的歎息。“先下去吃飯吧。”
沈安自認為飯量不小,畢竟也是一個處于發育期的青少年,但沒想到言洵看着人不大,竟然能吃這麼多。
等小張不一會來敲門時,發現今日送的飯罕見的光盤了。
言洵吃飯飯抹抹嘴,他像是想起什麼對沈安說:“你如果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
這幾個字在沈安腦海中如同幻燈片般浮動着。
我不會地問他嗎?沈安問言洵?如果沒有記錯,班級的學号是按照入學成績來的。沈安可是班級裡的四号!
一個班裡隻有三個人的成績比沈安高。言洵讓沈安不會地問他?
沈安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說:“謝謝,你不會的也可以問我,我們可以互相進步。”
言洵上樓關上門接着打開手機屏幕。
他并不認為他在玩遊戲。
他的年紀擺在這,沈大壯入獄前就帶着言洵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入獄後更不會留下一分錢。
起先他靠着鄰居老奶奶的救濟混口飯吃,後來鄰居老奶奶去世了,他就靠撿垃圾過上了三天一頓飽的日子。
餓了一段日子他就發現撿垃圾不是一個好交易,翻垃圾桶個頭都嫌矮。
但他這個年紀去找工作都算童工的年紀,而且身闆又小。根本找不到工作。
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
那天他饑腸餓肚,但他還是沒找到工作。他在一家店門口聞到了一陣香味。
是泡面。
夾雜着難聞的煙味。
但他餓急了,這抹難聞的煙味被他下意識地忽視。
他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網吧,他遇到了幾個對自己有點好的哥哥們。
他們願意給自己吃泡面。
隻要自己給他們盯着門口,如果看到一個胖乎乎戴着圓眼鏡的中年女人靠近就進去喊他們。
他們說這叫放哨。
他同意了,而且這個工作很清閑,幾乎沒有體力活,而且很幹淨。
他閑來無事就看着這幾個人打遊戲。
“這個是幹什麼的?”他指了指其中一個摁鍵。
“這是位移。”
“唉團戰了團戰了,你和他講什麼廢話。”
他們心情好會和言洵講幾句話,心情不好會讓他滾一邊去。
言洵不在乎,他仍然覺得他們好極了。因為無論他們心情好與不好,都會給他一碗泡面。
他可以中午吃面,晚上喝湯。
直到有一天,他中途上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人排排站在照片中的中年婦人面前,低着頭。而中年婦女扯高氣昂地說着些什麼。
然後一轉頭,婦人和小言洵對視上了。
言洵此時應該是上五年級的年紀了,但他長得小,像二三年級的。
那個婦人像是沒想到這個場所竟然可以容納這麼小的小孩,震驚之餘她立馬走到言洵面前。
她趕鴨子似地将人趕出這個網吧,另一隻手還死死拉着掙紮的言洵。
但言洵那點小學雞的力氣在李老師手裡壓根兒不夠看的。
他害怕極了,發出困獸般的鳴叫聲,眼淚如線般流淌着。他後悔至極,他不該被美食蒙蔽雙眼,應該問一下自己所幹的事情是否違法的。
沒有來到熟悉的警局,而是來到了陌生的學校。
他開始讀書了。
不用學費,還有飯吃。
他吃得很多,同學們常笑他。但他不以為意,他又沒有挑那些要很多錢的肉吃,隻是吃一些便宜的米飯而已。
他很聰明,書本上的知識一看就會了。
李老師升職了,聽說到了市一中去教書去了。言洵為她感到高興。走之前李老師給言洵留了五千塊錢。
和他說好好學習。
五千塊錢他一分錢也沒有用,他已經學會賺錢了,畢竟那個遊戲也很簡單,隻要帶他們赢他們就會給自己十塊錢,一天一把就夠吃兩碗泡面了。
早知道自己應該早點打遊戲的。
至于他放哨失敗這件事情,他後面和那幾個哥哥道歉了,但他們還是揍了他一頓。美名其曰“洩火”。
他們把錢從李老師原先房子的窗戶裡塞了進去。每個月家裡都會來一群人翻箱倒櫃。言洵沒有傻到把錢帶回家。
他或許可以重新過上好日子,這是言洵六年級的想法。
于是,在那群翻箱倒櫃的人在此上門時,問清了言大狀的欠款。
二十萬,高利貸。
許是前幾年的多次上門讓這群高利貸認清了這家人實在沒錢且沒有任何親戚的現實。
他們隻要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