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海市一對夫妻，就被那家夥開大貨撞得一死一傷，他竟然還提前開了神經病的證明艹他娘的，早知道我也去開一個了。”言大壯說這話時，滿滿的懊悔。

“你...你根本就不是這麼有正義感的人。”

“娶你娘的，你就是這麼想你爹我的。”他站起身，随便翻了兩件衣服随即将眼神轉到言詢身上。“這些衣服都太小了，把你身上的外套脫給我，再把你手機給我。”

言詢沒有說話，默默将自己的手機格式化，然後當着言大壯的面将手機卡取出來。“你賺了錢自己去買張卡，我的卡不給你。”

言大壯拿着碎了大半個屏幕的手機，穿着言詢剛剛穿着的黑色外套，一隻手握着門把，對言詢說：“乖兒子，等我在外面發達了我給你買新的。”

“不用，你别回來了。”言詢說。

天微黑，言大壯也走了，言詢沒敢回江和錦明，他不确定言大壯有沒有跟着自己，雖然他承諾不再找自己，可畢竟他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人不是麼。

百般無聊地走在路上，褲口袋裡還有兩個鋼镚，想不出來是什麼時候放的了。

剛好可以夠自己坐個公交。

真奇怪，這車上有個婦女一直在回頭看自己，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言詢用胳膊抹了一把臉，然後将頭轉到一旁，看窗外樹木倒走。

“你是言詢吧。”中年婦女開口了。

這熟悉且嚴肅的語氣，讓言詢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這人就是自己來一中的初衷啊！

“李老師。”言詢猛地站起身來。

“這麼激動做什麼。”中年婦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你剛剛上車的時候我就看你眼熟，再聯想你上車的地方，我就猜是你。”

李老師看着身子骨挺健朗，言詢親自感受翻也确實如此。被拍過的胳膊處疼得言詢龇牙咧嘴。

“現在在哪裡讀書？”

言詢讀書生涯數年，在此刻面前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回本了，他忍不住挺起胸膛，不似當年。“在一中呢。”

李老師眼睛亮了亮，她又拍了拍言詢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行的，好好讀啊。”

“李老師，您現在退休了嗎？”當初傳聞說李老師去了一中，言詢來了一中後也遇到不少李老師，就是沒遇到自己小學時候的李老師。

中年婦女笑了笑，略微發福的兩頰被擠在一塊。“還早呢，我在二中。你要有時間來老師家吃飯哈。”李老師知道他家的情況，之前也經常這麼喊他吃飯。起先他不願意，李老師就拉着他去，每次都給他喂得飽飽的。

李老師下站了，他接着坐了一站，到一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今天期中考試沒有晚自習，認識的同學都走光了，他也不用擔心遇到熟人。一中沒有宿舍，他也沒有住所，現在連手機都被言大壯要走了，他想他今晚可能需要在教室混一晚，畢竟在這個倒黴地方去公園長椅上都得先花二十五塊錢。

學校外的燈光将眼前兩人的背影拉長，這人臉色很不好看。另一位更是眼神充滿幽怨。

言詢張了張嘴，他沒想到會在學校門口碰到沈安。

“怎麼還不回家？”言詢輕聲問。

“那你怎麼不回家。”沈安考完試本該是一聲輕松，甚至還破天荒地同意了江錦年今晚一起三排的邀約，畢竟某人實在難纏，而且家裡遊戲房裝在那如果不用也是在浪費。

而且沈安反思了一下自己，言詢這孩子一直玩遊戲一定是沒有玩夠，設備什麼的都跟不上。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遊戲。

但沒想到一出考場就沒找到言詢人，找人一問，好呀，壓根今天一場考試都沒考。

沈安今天吃午飯的時候還以為這孩子提前吃完複習去了呢，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父親”自作多情。

“我...”言詢不知道沈安說的是哪個家，畢竟如果是自己真正的家，那自己今天是回過了。“我明天開始回自己家住。”

“為什麼？”沈安想也不想地開口，然後又理直氣壯地解釋。“我一個人很害怕呢。”

言詢把自己的視線移到從始至終一直幽怨地盯着沈安的江錦年身上。

“他過幾天就走了。”

江錦年：其實我并沒有打算走謝謝。

“那過幾天再說可以麼。”言詢這幾天确實不能去沈安家，他了解言大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賭徒，直到自己一無所有他自然不會纏上來。可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有這樣的朋友，難免他不動什麼歪腦筋。

他沒有辦法為自己的朋友帶來便利，起碼得保證自己不為朋友帶來麻煩。

沈安壓根不想聽這句話，他盯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被晚風凍得縮了縮脖子。你看，言詢根本沒有辦法照顧自己，離了沈安他連外套都記不得穿。

“那你為什麼不接電話。”沈安問。

“手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