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安抱着兩棵大白菜回家,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始寫信。
剛剛富婆姐姐說了,如果她能在兩個月之内從摩爾達達學院周圍找到她留下的推薦信,那麼學費全免,一直到畢業都不用交一分錢,但前提是她得靠自己到達南半球,靠自己找到推薦信,畢業後再替她辦件事,當然這件事不會是違背良心的事。
根本不知道摩爾達達學院具體位置的甯安隻考慮了三秒,就和富婆姐姐做了約定。
而在經過她一下午的精神力摸索,終于成功砍倒三棵大白菜,言語不經意間卻暴露出過多的“早熟”後,富婆姐姐已經完全沒把她當小孩看待了,絲毫不擔心她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能不能安全去到南半球,甚至還誇她聰慧,将來能擔大任。
擔不擔不大任,甯安不在乎,她隻想學機械,造戰鬥機,聽說現在還有航母,她也想研究研究,都是能掙大錢的工作。
但此行山高路遠,乘坐交通工具要花大幾萬,她一分錢都沒有,隻能出去看看哪裡有破銅爛鐵,撿點回來造輛車。
一大早,甯安就目标明确地直奔垃圾場,但她好像來晚了,撿垃圾專業戶已經扒完一輪了,此刻正抗着鼓鼓囊囊的灰色大麻袋與她擦肩而過。
甯安也不氣餒,繞過這個垃圾場直接往學校旁的垃圾場跑去,那裡每天早上八點鐘就會有垃圾飛車過來倒垃圾,她跑得快,是第一個等在垃圾場旁邊的人。
半個鐘後,三輛垃圾飛車來了,但兩名撿垃圾專業戶也來了,一左一右地站在她旁邊,壓下兩片陰影。
甯安:“……”
這是要撿垃圾還是要拐小孩。
她睜着大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着,見周圍時不時有大人路過,一牆之隔裡還有她以前的同學在大聲朗誦詩歌。
——環境是安全的。
但甯安還是悄悄從兩人中間退出,在他們五米遠的距離站定,然後睜着大眼睛瞪着從垃圾飛車上倒下來的垃圾,在看到有她需要的廢棄材料之後,試圖用精神力将它吸過來,但她連汗都急出來了,那塊大鐵片還是穩穩當當地埋在一堆爛葉子底下。
她看着最後一車垃圾全部倒下來之後,炮彈一樣沖了過去,踩在垃圾上使勁扒拉。
——嘔。
腐爛的味道混着小動物屍體的屍臭味差點把甯安的隔夜飯都吐出來。
她幹嘔幾下後,開始憋着氣繼續扒拉,一邊還要分出兩分心神防止旁邊的人和她一個小孩子搶垃圾。
經過十幾分鐘的艱苦奮鬥,那塊被她看中的大鐵片終于被她扒拉出來了,也就是這時,一隻大黑手在她眼角餘光中伸了過來,甯安頓時抱着大鐵片就地一滾,瞬間從小山一樣高的垃圾堆上滾了下來。
小手擦破了皮也顧不上疼,她瞪一眼還站在垃圾堆上的人後,就抱着大鐵片跑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不跟大高個一般計較。
殊不知她此番狼狽的模樣剛好被她以前的語文老師拍了下來,拿去當反面教材了。
甯安抱着大鐵片髒兮兮地回到家,父母已經出去種地了,她在客廳裡翻出一隻大麻袋繼續出去翻垃圾堆。
在臭氣熏得她喘不過氣時,旁邊忽然響起一道驚疑的聲音:“甯安?”
甯安扭頭看去,她以前的植物老師正拎着一袋垃圾滿臉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你怎麼落到這等田地了?”
不知什麼田地的甯安:“???”
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植物老師又對着她批評教育了一頓,苦口婆心地讓她回學校認個錯,學校會原諒她讓她回去繼續上學的。
甯安不想回去,對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大概是見她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最後植物老師恨鐵不成鋼地領着一串小孩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生活太安逸了,這邊很多家庭都會生好幾個孩子,每次出門都像鴨媽媽領着一群小鴨子逛街一樣,哪個孩子掉隊了都難以察覺,不過路人總會好心提醒,避免一場骨肉分離的悲痛。
甯安看着這麼一串小孩叽叽喳喳地吊在植物老師後面,搖搖頭,更加堅定自己要前往南半球的決心了。
零零散散撿了不少東西回來,一輛車的材料應該夠了,就差一塊太陽能電池闆了。
她們北半球所有需要用電的工具都是太陽能式的,因為好東西都供給南半球了,這種沒太陽就沒有電的東西隻有她們北半球還在用。
甯安翻了兩天垃圾堆,還是沒找到有用的電池闆,一怒之下,她和撿垃圾專業戶搶起了飯碗,好不容易掙了五十八塊七毛錢,而這種家家戶戶都有的電池闆卻要五百塊錢一平米,她還是買不起。
“小胖妞,你想要太陽能電池闆嗎?”那個經常和她一起翻垃圾的大叔抗着一大袋廢品笑眯眯地看着她。
甯安聽見“小胖妞”三個字就煩躁,仰着小臉就想怼回去,大叔又笑眯眯地說:“我看你一直撿那些爛電池闆,猜你應該是有需要,我之前撿到過好幾塊,外表還完好無損,你想要嗎?”
怼人的話自動收了回來,甯安狐疑地盯着他,“你真的有?”
大叔點點頭:“有啊,不過在家,你可以跟我回去拿。”
社會險惡,人心叵測,小小的甯安可不敢單獨跟他回去,她揮揮手說不要了,大叔卻朝她靠近兩步,一邊拿那雙三角眼瞄着四周,一邊哄道:“你不是想要嗎,跟我回去,那幾塊都可以給你。”
大事不妙,這是要害她啊。
甯安果斷把手裡的大麻袋朝他臉上一扔,然後扭頭就跑,大叔立馬追了過來。
大敵在後,四周無人,甯安急得把小短腿掄成了風火輪,眼看身後的大高個就快追上來了,她頓時轉身大喝一聲,肅着一張小圓臉,努力忽略即将抓到她的大手,集中全副心神學着富婆姐姐示範過的精神攻擊。
十幾秒過去,她什麼攻擊都沒施展出來,頭發還被人揪住了,扯得她的頭皮陣陣發疼,甯安不管不顧咬牙擡起手指點在眉心,繼續調動精神力,一絲玄之又玄的清明終于襲上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