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白光在夜風中搖曳生姿,初次踏足此地時,夏佑就直接驚呆,腦子滿是真漂亮這草!
現今,這美麗的場景,在他眼裡卻變成真多這靈石!
遠處,幾簇灰黃燭火忽明忽暗,那幾個佝偻的身影正采摘着靈草。
嚯!還有來得更早的高手!
夏佑不敢耽擱,趕緊放下背簍,卷起來袖子卷起來!
在他手指碰到夜陰草莖時,剛剛的摔傷又泛起鈍痛,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巨債時,動作反倒愈發利落。
亥時一刻,最後一株夜陰草被收入背簍。
累了半天的采藥人們這才陸續直起佝偻的脊背,月光照着他們殘破的褲腳,更顯得夜晚冰寒了。
疲憊讓大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大家修整好便陸陸續續的下山。
最後隻剩下了夏佑和一個女孩兒,女孩兒名字叫林靈。
這是教他采藥的小師傅。
雖然夏佑年紀比她大,但夏佑臉皮厚。
此刻的林靈斜倚着巨石,高馬尾在夜風吹拂下晃成殘影,女孩兒眉眼鋒利,臉頰瘦削,看上去十五歲左右。
夏佑在她旁邊一屁股坐下,舒展了下疲憊的身體:
“小師傅,再幫我采點圓月花吧,耗子吃這個有效果。”
“圓月花對它有效果嗎?”說起這個,林靈就來精神了,這時候才有一點十五歲少女的活潑。
“昂!”夏佑把土撥鼠遞給林靈,林靈接過,釋放靈識細細探查。
林靈不僅是夏佑的采藥小師傅,還是土撥鼠的專屬大夫。
她父母在兩年前被毒蟲咬傷,來不及救治便去世了。
她家二叔便以長輩的名義把十三歲的林靈賣給雜貨鋪的東家做繼室,一個年紀夠做林靈爹的人。
下聘之日,林靈逃出林家,帶着父母積攢所有的靈石踏入城主府測靈根。
彼時她滿心絕望,卻未曾想驗出五靈根資質。
雖非頂尖靈根,但卻是她改變命運的微薄力量。
她私下裡找到喻大夫,跪在他面前,希望喻大夫能收她做學徒。
她要做醫修!她一定要做全天下最厲害的醫修!
若她是醫修,她的父母便不會……
林靈忍着心裡的悲痛想。
喻大夫是個好大夫,心軟同意了,于是林靈便成為仁心醫館的人,而她那二叔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雖然林靈入門不滿一年,但她很用功,很多醫書都能倒背如流,不過喻大夫從來不讓她看診,隻給她布置各種采藥任務,基本上都在山裡打轉。
比如夜息草,比如蘇銀花,圓月花……
在知道林靈是珍貴的醫修後,夏佑便厚着臉皮求她幫忙醫治土撥鼠。
而林靈也想看自己學得怎麼樣,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土撥鼠便成為了林靈的實驗鼠。
鼠鼠:為我花生!為我花生!
林靈收回靈識:“你怎麼知道圓月花對它有用的?”她查看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
夏佑遲疑道:“啊……我感覺他毛發亮了。”
其實夏佑撒謊了,這灰撲撲的鼠毛能看出個鬼。
他是通過本命契約感受到的,但這又不好說,畢竟他聽土撥鼠說過凡人不能結契,他怕被當做異類。
林靈:……
少女雙眉緊蹙,有些不自信地想,難道是我修為不夠看不出。
不過毛發,她看着好像是亮了點,多看幾眼好像更亮了。
半吊子醫術的林靈難得心虛:“咳咳,那我待會兒多采一些圓月花吧。”
“明晚你找我拿吧。”林靈說完,又語氣強硬的補了一句,“不要你靈石。反正是喻大夫給我布置的功課。”
“你要是再像之前偷偷給我靈石,我…我就不幫你了!”
說完她便匆匆禦氣飛遠。
夏佑望着她離去背影,雙眼微彎,在月光下像是閃着碎銀,他口中喃喃道:“耗子,咱們的運氣還是算不錯吧。”
前有掌櫃出錢救了瀕死的他。
後有小師傅耐心教他采藥知識,還幫他救鼠。
所以古話說得非常對——世上還是好人多!
夏佑利落站起來,背着背簍邁着輕快的步子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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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活完,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了,夏佑揣着十靈石,心裡有些美滋滋的。
雖然累是累,但是比白天打雜賺得多。
就在他走到客棧後門那條街的時候,他頭上突然飛馳而過兩道劍光。
然後他聽到遠處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摔下來一樣,那響聲砸在夏佑的耳朵裡像是催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