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梨“哦”了一聲:“謝謝哥哥。”
“不客氣。”
離開學校前,她拉着宋格非去了文創店。
挑好一隻印象咖啡杯,她結完賬,把禮品袋塞到男人手裡:“我的一片心意,請務必收下,拜托了!”
男人看小姑娘态度堅決,不好拂了她的好意,笑道:“好,我收下了。”
陸悠梨滿意地點點頭,送他離開學校。
臨走前,她叮囑他回去一定要把杯子拆開,不等他有所反應,就飛也似地跑遠了。
隻留給他一張狡黠的笑靥。
回到車上,宋格非打開杯子的包裝紙盒,果然看到了他送她的那條手鍊。
玫瑰金色可憐兮兮地藏在杯底,和那些暗中滋生的欲念一樣,見不得光。
宋格非把鍊子随意扔到某個角落,杯子放好,而後驅車離開了。
……
周一一大早,陸悠梨去會場報道,領完工作證,進行了簡短的培訓。
她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輔助老師,打打雜而已。一般來說,重要的任務都不會單獨交給學生去做,所以她沒什麼好擔心的。
唯一的遺憾是,她的崗位被安排在會場正前方,沒辦法摸魚刷手機。
學院邀請來的這位愛爾蘭學者年事已高,頭發蒼白,身邊跟着一位助手。
他中文很好,但學院還是給他安排了一位老師做陪同翻譯,以備不時之需。
講座足足持續了一個半個鐘頭,學者講得臉色發白,老師們和助手怕把他累壞了,中途給他搬了把椅子上去,但是被老人家拒絕了。
相比于台上精力充沛、滔滔不絕的銀發老人,在台下站崗的陸悠梨簡直快要累暈過去了。
她昨天陪宋格非在校園裡轉悠了半天,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是高強度工作,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抽離了。
講到葉芝的詩歌時,老學者忽然把臉埋在手裡,陸悠梨以為他要開始抒情了。
在聽衆們的注視下,他緩了一會,擡起頭,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解。
台下,那位外國助手看上去頗為心焦。他和老師們私下商量了幾句,然後走到老學者身邊,提議休息片刻。
老人不再勉強,在他的攙扶下走到休息區。
然而剛走到一半,他腳步一晃,整個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會場一片嘩然。
“叫救護車!”
一位老師趕緊去打電話。保安在疏散學生,陸悠梨怔怔地待在原地,看助手為老人做心肺複蘇,不見效果。他跟一位老師緊急交談幾句,陸悠隐約聽到了“heart attack”。
老師問周圍的人:“誰會用AED?”
陸悠梨身體動得比腦子快,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跪在學者旁邊,有人從附近取來設備,在周圍一衆人的緊張注視下,陸悠梨打開AED插上插頭,解開老人的衣服,把電極片貼在他身上。
“除顫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要靠近!”
她按下電擊鍵,屏住呼吸,看老人的身體在地上震動。
提示音響起後,陸悠梨看向外國助手:“Please perform CPR!”
助手立刻進行人工呼吸。
連續做了兩組,老人沒有任何恢複的迹象,叫救護車的老師匆匆趕來,說路上交通不暢,還得等。
陸悠梨一開始還很鎮定,但是漸漸也變得心亂如麻。
但她沒别的選擇,在120來之前,隻能不斷交替進行除顫和心肺複蘇。
“别愣着了,繼續。”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驚訝地看向旁邊,是江晟嶼。
“先做夠五組才知道有沒有效果。”在這個焦灼的時刻,他的聲音格外沉穩,讓人莫名安心。
陸悠梨穩住心神,回過頭,示意助手繼續。
十多分鐘後,救護車趕到,把學者送到了醫院。
“非常聰明,知道做AED和心肺複蘇。”臨走前醫生這樣說,“你們把握住了黃金搶救時間。”
目送救護車開走後,陸悠梨松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四肢都麻了。
“多虧你知道怎麼用那個AED,”一位老師跟她說,“要不然這次要出大事了。”
“還有那個同學,我看他拿着設備走了,”她環顧四周,“也多虧了他,我們都不知道那機子放在哪兒,還在打電話問呢,就看見他跑着拿過來了。”
聽她說完,陸悠梨才知道,原來當時把AED放在她腿邊的人,是江晟嶼。
隻不過情況緊急,她沒有注意到。
和老師告别後,她飛快地下樓,來到一層大廳,然後在電梯旁邊的紅色櫃子前面找到了人。
江晟嶼剛剛歸還了設備,擡起頭,就看見她氣喘籲籲地站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