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梨絕望地閉上眼睛,隻能寄希望于宋格非那點僅存的羞恥心——他至少應該穿了内褲吧?
“我睡覺穿什麼衣服。”背後的人還反過來怪她,就好像人人都該跟他一樣習慣裸睡。
她後背緊貼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明顯不同于女性的堅硬和緊實。男性身上的薄荷香在鼻腔萦繞,她腦子裡一團亂麻:“你這是耍流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他笑着反問,平日裡的風度和修養蕩然無存,隻剩下恣意的惡劣,“你不是要去衛生間嗎,我帶你去。”
“……你别太過分了!”她死命地抗拒,但男人的手勁太大,根本不像生病乏力的樣子,她都懷疑他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僞裝,“放開我,我不想去!”
察覺到她又想故技重施咬他,宋格非冷下聲音:“陸悠梨,你要是再敢動嘴,我就把你的嘴巴親爛,我說到做到。”
懷裡的小東西被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吓住,眼尾都濕了:“宋格非你混蛋!”
“嗯。”他應下來,把人鉗制到衛生間,掐着她的下巴,對準鏡子,讓她好好看看他接下來是怎麼對她的。
“别亂動,我隻想收點醫藥費。”
他不顧她的掙紮,把她的長發撥開,扒拉下她的領口,在光滑細膩的脊背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痛感從他齒下蔓延開來,鑽進她脊骨裡,積聚、靜待,似是要在骨縫中開出花來。
而她隻是一個被叼住後頸,楚楚可憐又無能為力的皿。她喘息着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還有男人肩膀上那個結痂的咬痕,瑟瑟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宋格非才放開她。
小東西因他惬意的凝視而顫抖,不知道他正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他用牙齒給她打上了烙印。
他知道她是自由的,就算被他鎖在房間裡,一開窗戶也會乘着風飛走,烙印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但至少能給她那個過家家的男朋友添堵。
毫無自知之明的廢物玩意,這是他對那個未曾謀面的男生唯一的評價。真不清楚陸悠梨看上他什麼了。
宋格非隻能寬慰自己,小東西年紀還小,跟宋沐葶一樣幼稚,對戀愛的認知還停留在柏拉圖層面。
沒關系,他會幫她成長。
“很好,”他輕咬她的耳垂,摩挲着那處牙印,帶有某種暗示意味,“現在我們扯平了。”
陸悠梨轉身打掉他的手。她剛剛被男人鉗制,驚懼中流出的生理性淚水打濕了眼尾。
她憎恨男女力量懸殊,讓她受宋格非掌控卻無力反抗,現在她重獲自由,看着對方臉上刺眼的笑意,隻覺得厭惡:“我本來就沒欠你什麼。”
“你憑什麼三番兩次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你以為我是你養的寵物嗎,我交什麼樣的男朋友跟你有什麼關系,”她指着自己,從那天他說出愛人那個詞之後,她就産生了這個疑問,“我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喜歡你,”宋格非平靜地解答,仿佛是她在無理取鬧,而他隻是在陳述事實,“嚴格來說我确實沒有權利幹涉你,但我就是想拆散你們,然後上位。”
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自己陰暗的心思亮出來,無所謂對方聽完之後作何感想。
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現在把話說出來,他隻剩下釋然。
陸悠梨不知道震撼和不解哪種情緒更占上風:“所以這就是你給我發照片、威脅我、打擾我正常生活的理由?”
“可能這些行為背離了我的初衷,給你造成了困擾,”宋格非神色淡淡,“但我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相反,我後悔沒有早點這麼做。”
“因為宋沐葶的關系,我們不能說不熟,但也沒近到哪裡去。以前我總覺得你跟宋沐葶一樣,年紀太小,缺乏判斷能力,需要曆練。”
“我喜歡你,但是我覺得表白還太早,至少要等你進入社會,有自己的事業,形成自己的價值觀念,你才會知道什麼人更适合做伴侶。”
“我當然尊重你在大學期間談戀愛,這是你人生當中很重要的一段經曆,你會從中獲得成長。”他微微一頓,“但我沒想到你能大膽到随便找人上床。”
陸悠梨搖頭:“我說了那是個誤會。”
“我對你太放心了,所以差點放任你毀了自己。”宋格非置若罔聞,“從那時我就知道,你其實比宋沐葶更需要人照顧,隻是根本沒有人能照顧好你,包括你的男朋友。”
于是他現在來承擔這項責任了。
“……”她好像沒辦法反駁他,因為從結果上看确實如他所言。
或者她可以坦白,是腫瘤影響了她的判斷,讓她變得不在意後果,行為變得大膽又欠考慮。
但她又不想跟他提自己的病。
“這就是你對我的照顧嗎,”她低聲問,“你做的這一切,隻會傷害我。”
宋格非沒有否認:“我會照顧好你,但前提是我得有個名分。”
“你會說你不需要我照顧,”陸悠梨剛要開口,他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現在你沒得選,因為你在我手裡。”
陸悠梨把嘴巴合上,她思忖了片刻,忽然發現,如果想要改變受制于他的局面,還有其他辦法——
她一定是瘋了。
“你想上位是嗎?”
看着男人微微擡起的眉峰,她就知道自己的這句反問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的主導地位在晃動,而陸悠梨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那你需要排隊了,”她為自己的大膽言論感到驚詫,但面上雲淡風輕,“因為我還有一個情人,他比你來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