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我就隻能自己想象了,”宋格非說,“看你出來以後不太高興,不會是他把你給甩了吧?”
她睜開眼睛,聲音平淡:“你現在話怎麼這麼多?”
“怎麼跟我說話呢,”男人啧了一聲,但看起來心情很好,“沒大沒小。”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見她又縮回座椅裡,沉沉地閉上眼睛,掃不清的疲累。
一路無話。
宋格非把她送到小區門口,陸悠梨拿好行李,規規矩矩地道了聲謝。
男人被她客氣的樣子逗笑了:“最近有空嗎?”
“晚上我要跟男朋友約會。”她實話實說,“快到考試周了,我的pre和課程論文都積壓在這個月,我沒空了。”
宋格非一聽她提起男朋友三個字就窩火,但面上還得沉住氣:“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她拉着大箱子,看男人磨磨蹭蹭不肯搖上車窗把車開走,索性主動開口:“你要是方便的話幫我把箱子拎上去吧。”
對方眯起眼睛,開始拿喬:“求人辦事,這個态度可不行。”
這招對陸悠梨早就無效了,她拉着箱子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車門甩上的聲音,她默默地數了三秒,手裡一空。宋格非追上來,把行李箱奪了過去。
“當初租房的時候怎麼不去北門那邊兒,”他被陽光曬得眯起眼睛,“樓新,還有電梯。”
“租金也是這邊的兩倍。”她答。專碩學費本來就貴,還要自己租房,舊一點的小區整租就要上萬了,她都不确定自己以後要工作多久才能把這兩年的錢賺回來。
“如果不嫌遠,可以去我那兒住,”宋格非說,“正好有兩個空房間,宋沐葶周末也經常過去住。”
陸悠梨腹诽他臉皮厚,他們什麼時候熟到可以住一起了?
她絲毫不客氣:“我嫌遠。”
男人也不遑多讓:“住大平層總比住你這小破房子強。”
陸悠梨不理他了。
兩個人擡着行李上樓,迎面遇上房東老太太。老太太叫了聲小陸,精亮的眼睛卻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格非:“這不是到了夏天嗎,我們都往門上挂驅蚊的藥袋,我想着給你也拿一個,放門口架子上了,你記得往門上粘個挂鈎挂上去哦。”
陸悠梨笑笑:“好,謝謝您。”
老太太跟他們讓出來一條路,好奇地盯着男人:“這位是?”
“滴滴司機。”她搶先說,無視宋格非不悅的眼神,“挺熱心的,還幫我搬行李。”
“哦,好,好。”老太太點點頭,“那我先走了啊。”
“您慢點。”
等老太太走遠,宋格非把行李放在她門口,似笑非笑:“這位乘客小姐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
“這樓隔音效果不好。”她翻出鑰匙把門打開,朝屋裡微微歪一下頭,“進去坐會兒嗎?”
男人自然不會拒絕。
他把行李箱拉進門口,看着一屋子亂糟糟的雜物,忍不住揉眉心:“你平時就住這兒?”
陸悠梨給他倒了一杯上個星期剩下的白開水,端到他面前:“有問題嗎?”
“如果這兒是個豬窩,沒問題。”宋格非喝了一口水,看着杯子,眉頭微皺,“這水什麼時候的?”
“……”她默默來到廚房,把燃氣和水電開關都打開,“你休息夠了就回去吧,我不送了。”
宋格非沒回話。
她走到外面,男人把外套挂在她的衣架上,挽起袖口,把她沙發上和地上的書撿起來,書背統一朝外摞在書架上。
陸悠梨沒想到他會這麼勤快:“我自己收拾就行。”
宋格非三下五除二把地毯上的珊瑚絨被子疊整齊,壓在靠墊下面:“我有強迫症。”
“你洗手了嗎?”
“用了門口的消毒濕巾。”他掃了她一眼,調侃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愛幹淨。”
愛幹淨但住在豬窩裡的陸悠梨:“……”
她暗自歎了口氣,走過去跟他一起收拾。
“你回來,”宋格非看她從沙發上拿了幾件衣服往卧室走,“那衣服不是穿過的嗎,拿卧室去幹嘛?”
“……沒穿過,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本來想帶走,但後來覺得太厚了又拿出來了。”
他停頓幾秒,換了個問題:“你從外面回來以後,坐沙發的時候換衣服嗎?”
“……”
“沙發被你坐髒了,你把衣服放沙發上,哪怕沒穿過,也被沙發污染了,”宋格非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跟她解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神經病。”陸悠梨不理他,把衣服抱回卧室,挂到衣櫃裡。
關上櫃門,她聽着外面的動靜,磨磨蹭蹭不想出去。
生怕外面那個龜毛潔癖男又挑她毛病。
“陸悠梨,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