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一出口，俞辰下意識地屈了下膝蓋，身體也往前傾了傾。

這是他「瞬移」的姿勢。

可下一刻，當他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時，隻能又緩緩站直了身子。

東宮墨邊走邊擡起手。

随即，一抹青色的煙霧自他手心出現，化成了一根鋒利的尖刺。

赫連夢再次抽出鞭子，同樣又附上了滿階「雷電」。

而諸葛曉月也往前一步，将筱曉護在了自己身後。

四人分散在三處，東宮墨則站在了正中央，他目光依次掠過這三人，眼中逐漸染上一抹猩紅。

“要從誰，先開始呢。”

他開口，聲音森冷，尾音微揚，帶着絲絲寒意。

“少廢話。”赫連夢擡起手，将鞭子指向東宮墨。

東宮墨斜下眼睛，嘴角帶笑地看着她：“那就……從你先。”

說完，他骨骼分明的手舒展開來，尖刺随着他張開的五指散開，化成了一團墨綠色的煙霧。

煙霧又再急速擴散，由墨綠變為了淡青，彌漫在了東宮墨周身。

就在赫連夢擡高手臂，即将要揮出鞭子時，東宮墨掌心朝外，往赫連夢的方向一推。

煙霧瞬間向其湧去。

赫連夢被籠罩在這片青霧中，身體驟然一僵。

“啪嗒”，鞭子掉落。

她高舉着的手倏然垂下，無力地落于身側，腿也仿佛失去支撐一般，漸漸彎了下去。

她整個人搖晃着……

跪了下來。

雪白的膝蓋直敲地面，可赫連夢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東宮墨收回手，笑着冷眼往下看去：“怎麼樣，這下，我夠斤兩了麼。”

青霧漸漸消散，赫連夢雙頰因恥辱而漲得通紅，她想站起來，可全身就像沒有了知覺一樣，用不出一點力氣，隻唇瓣微微動了下。

諸葛曉月：“這是……”

“是「毒霧」。”諸葛筱曉輕聲道。

“「毒霧」……可竟然……”

諸葛曉月合了合眼睛，在守魂堂時，昆延是說過「毒霧」帶有麻痹之效，但也不至于讓穿着「雷裳」的赫連夢動彈不得吧。

“她是被階數壓制了。”諸葛筱曉頭不怎麼疼了，聲音也變得靈動悅耳起來。

她慢慢走到諸葛曉月身側，說：“東宮墨的「毒霧」，對和他同等階數的人來說，或許隻能起到短暫麻痹的效果，又或是……隻局部會受到影響。”

諸葛曉月聽後，眉梢微蹙：“可赫連夢她，差了兩階。”

諸葛筱曉“嗯”了一聲：“相差超過二階，就是絕對的階數壓制了。”

她微微低頭，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的拓跋子翊身上，接着又轉回來。

“所以姐，你看，他腳踝都被「毒霧」的尖刺給紮破了，腿也還有知覺。”

諸葛曉月看過去。

拓跋子翊躺倒在地上，兩條腿都縮了起來，口中喃喃着：“不要，不要。”

仔細想想，他在被東宮墨踹倒的那一刻，就已經能蜷縮起來抱着頭了，要不是過于害怕，說不定這會兒，他是能用「幻術」逃離的。

反觀赫連夢，從剛才到現在，動也沒動過。

諸葛曉月眸光動了動。

她在不滅台的三年，遇到的幾乎全是四階以下的奇能者，就連三階的都少之又少，她還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麼是階數壓制。

“筱曉，這也是你在書裡看到的嗎？”諸葛曉月問。

“嗯……”諸葛筱曉手指輕點着嘴唇：“記不清了，但應該是的叭。”

她笑了笑說。

而此刻的俞辰，已經背對着東宮墨，走到了赫連夢身前。

她胸口劇烈起伏着，牙齒也緊咬在一起，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俞辰蹲下身，把臉湊到她面前，嬉皮笑臉道：“喲，還瞪着呢。”

可赫連夢卻跟沒聽見似的，隻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東宮墨。

“行了，别瞪了。”說完，俞辰将她扛到肩上，往最近的一棵大樹走去。

到了樹邊，他把赫連夢放下來，倚在了樹幹上。

見她眼睛跟充了血似的紫紅紫紅的，俞辰“啧啧”兩聲：“剛不挺能說的麼。”

他揚起下巴，學着赫連夢的樣子：“那什麼，‘想讓我跪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那什麼的，‘要打也輪不到你’，啧啧啧啧啧。”

因這“啧啧”聲實在太過刺耳，赫連夢瞥了他一眼，又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出來。

見狀，俞辰揚起嘴角：“所以，還得我來。”

說着，他站起身，從脖子上取下了「鎖力鍊」，臉上的笑意也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喜歡看人下跪是吧。”他看向東宮墨，一字一頓道：“那今天，你也跪下試試。”

“呵。”東宮墨低笑一聲：“就憑你？”

俞辰往前走了兩步，握着「鎖力鍊」平舉到二人眼間，眉尾一揚：“沒錯，就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