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正好,門戶大開,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照射進來一束暖黃的光,陽光下一對衣服打着補丁、臉上布滿皺紋的勞苦夫妻和穿着白衣綠裙的少女圍坐在老舊的木制飯桌上吃飯。
桌子中間一口大湯鍋咕噜咕噜響,白色的霧氣蒸騰,一家三口湊近鍋子将蒸汽扇到自己臉上聞着肉香,閉着雙眼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容:“嘻嘻,好香,終于吃上好肉了。”
醒來看到這一幕的謝玉蓮想起白衣綠裙少女是自己的鄰居好友,和彩屏長得一樣,很有可能就是彩屏回來報複自己。
謝玉蓮想看看鍋裡煮的是什麼,但是擡起頭也看不到,自己是坐在椅子上嗎?站起來應該就能看見了,于是伸出手想撐住椅子站起來。
一隻手從飯桌中間那口鍋裡探出,把住鍋沿想逃走,`彩屏'一筷子夾住了那隻手,摁進了湯鍋裡:“娘,肉又沒煮熟嗎?這種沒煮熟的,吃着吃着它動一下能吓死人,下次還是我做飯吧。”
謝玉蓮這才發現不對勁,自己怎麼起不來,手呢?怎麼脖子涼飕飕的?低頭往下瞟,脖子在汩汩冒血,脖子下面隻有一個冰涼的盤子。
我在盤子裡,我被斬首了?都被斬首了怎麼還活着,身體去哪了?自己一個頭要怎麼逃出去?
謝玉蓮把視線重新放到正在吃飯的一家三口身上,她們從鍋裡撈出剁成塊狀的殘肢捧在手心裡啃。
“哕!”謝玉蓮想吐,卻沒東西吐,發出一聲幹嘔。
那一家三口齊刷刷轉頭看向謝玉蓮,謝玉蓮一動不動,想裝死蒙混過關,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彩屏'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這時一個飄渺空靈的聲音呼喚着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大:“謝玉蓮、謝玉蓮……”
謝玉蓮左右張望,仔細看,那一家三口閉着嘴巴,屋子裡也沒其他人,不是屋子裡的人喊自己:“誰在喊我?”
那聲音回道:“我是鐘顔,來救你的,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馬救你出去。”
“什麼條件?”
“我救你出來之後,你不準再勾引我師姐。”
“我什麼時候勾引她了?她是女的,我勾引她幹嘛?”謝玉蓮感到很委屈。
鐘顔沉默了不再說話。
就在她們談判間,`彩屏'已經抓着謝玉蓮的頭發,把她提了起來,打開一扇門走進了黑暗裡,把謝玉蓮放在了竈台旁邊的砧闆上,點燃蠟燭,在暖黃的燭光下開始`噌噌'磨菜刀,刀光閃爍。
眼看就要面臨被砍的命運,謝玉蓮不再細究鐘顔話裡的意思,急得開始胡亂保證:“你怎麼不說話,不會不管我了吧。
我保證不勾引魏仙姑,以後離她遠遠的,你快救我出去。”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的,不然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整你。”
一支黃色光芒利箭憑空出現,劃破黑暗,結結實實紮在了黑洞洞的屋頂上,`咔嚓咔嚓'屋頂出現裂痕,刺眼的白光漏了進來,周圍的一切化為灰燼。
謝玉蓮呼吸急促地睜開眼,胸口疼得像被錘子敲過,骨頭酸疼像骨縫裡紮了針似的,頭疼腦脹,臉燒得通紅,腦子不太清楚,直愣愣地看着輕紗帳頂,這不是我的床鋪嗎?
“小姐醒了!鐘仙姑你好厲害!”
“以後你家小姐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我很樂意幫忙,不用麻煩我師姐。”
聽到說話聲,謝玉蓮連忙轉頭環視一周,屋子除了自己,就隻有紅杏和鐘顔,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做夢啊?那夢裡的應該都是假的吧。
鐘顔摸了摸謝玉蓮的額頭:“你的燒還沒退,等會兒喝了藥,先休息吧,記得你在夢裡剛剛答應我的那件事,要說到做到。”
謝玉蓮震驚擡頭看着鐘顔,鐘顔怎麼會知道我的夢,難道她出現在夢裡這件事是真的,随後低下頭:“你放心吧,我不會忘的,說到做到。”
不就是離魏仙姑遠點嗎?這點還是很容易做到的,魏仙姑在謝府待不了多久,辦完事就回京城了,以後應該再也見不到了,鐘顔提這個要求其實有點多此一舉吧。
鐘顔得到滿意的回答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綠柳端着木制托盤走了進來,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紅杏從托盤上端出藥碗,走到床前:“小姐把藥喝了吧,喝了退了燒就不難受了。”
“小心燙。”說着紅杏扶着謝玉蓮坐了起來,把枕頭立起當靠枕讓她靠着。
接過藥碗,還有點燙,謝玉蓮小口小口喝着黑乎乎的藥湯,味道很苦,不過她已經習慣了,良藥苦口。
喝完藥湯,睡意襲來,她躺下就睡了,睡着了就可以忽視身體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