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婦人一身粗布麻衣,頭發被布條綁成發髻,雖然穿着簡樸,但是很整潔,看起來挺正常的,很難想象她就是謝叔口中的瘋婆子。
衆人進了屋子裡,裡面很小,一張桌子,一張床,窗邊一個簡易的竈台,兩張椅子,一個織布機,牆上挂着各式農具,還供了一個龛位,上面挂着花圈和香。
龛位下一張椅子上看背影坐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面壁而坐,衆人看不到她的正臉,可能是張嬸子的侄女。
另一張椅子就是張嬸子坐的了,根本沒地方下腳,隻能擠在門口一起站着。
張嬸子沒管他們,自顧自坐了下來織布:“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魏華貞上前詢問:“張嬸子,貧道想找你打聽謝小花的事。”
聽到女兒的名字,張嬸子停下手中的活,擡頭眼神冰冷看向魏華貞。
“你一個道士打聽我女兒的事幹嘛?我女兒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沒什麼好打聽的。”
随後轉頭看向謝叔:“謝老頭,帶上你的人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們。”
謝叔撸起袖子上前就要和張嬸子打起來:“要不是你女兒害了我孫女,我會來找你嗎?”
小娥連忙插在中間勸架:“爹你冷靜點。”
聽到謝叔诋毀自己女兒小花,張嬸子怒極,抄起織布機上的剪刀就要捅人。
“我女兒什麼時候害人了?明明是你們要害我女兒,一村子黑心肝的,害死了我女兒不說,還帶個道士過來,想挫骨揚灰嗎?”
謝玉蓮一行人被吓得不輕,大家七嘴八舌的勸架把兩人拉開了。
魏華貞注意到了面壁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自從進來就沒看到她動過,這個年紀的小孩不應該比較活潑嗎?
她戴着帽子和圍脖穿着藍衣,遮得很嚴實,衣服空蕩蕩地挂在身上。
魏華貞走近了看才發現,這是一個瘦到皮包骨的小女孩,透明的皮膚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可以看到内裡新長出來的粉色肌理,臉頰深深地凹了進去,閉着眼睛眼下青黑,頭上隻有零星幾根頭發黏在頭皮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眉心有一個血手印。
魏華貞皺眉看向張嬸:“張嬸子,你用血養鬼的法子是誰教你的?”
張嬸子這才發現那個道士已經到了女兒的身邊了,目眦欲裂,不斷掙紮,想擺脫謝玉蓮一行人:“我沒有養鬼,你不準動我女兒,誰動她我就要誰死!”
謝叔驚呆了,看向牆角那個面壁的坐着的小小背影:“那是小花?你把小花挖出來了,真是個瘋子。”
謝玉蓮一行人隻覺得恐怖,怎麼一段時間不回來,老家的人就變得這樣吓人了,居然養鬼。
魏華貞指着小花的額頭:“這個血手印不是你的嗎?”
張嬸子嘴硬:“那是我昨天殺雞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你不要亂說。”
魏華貞将椅子轉了過來:“那小花身上新長出的血肉是怎麼來的?不是你用血養的,還能是誰?”
衆人看清小花的正面驚呆了,尤其是謝父,他今天早上剛吃了皮薄餡大的鮮蝦餃子,透明的皮包裹着粉色的肉,很像謝小花現在的樣子。
哕!謝父捂着嘴跑出去吐去了。
鐘顔看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真是廢物,最膽小的玉蓮小姐都沒吐,你吐了。”
謝玉蓮正呆呆看着小花,沒緩過神,沒注意到鐘顔說了什麼。
而旁邊的謝叔已經開口驚歎了:“謝小花不是死了好幾年了嗎?怎麼身上還有肉,看顔色還是新長出的。”
說着想到了什麼,轉頭質問張嬸:“這兩年村子裡經常有小孩病死,是不是小花幹的?”
張嬸子不服,開始争辯“我是養鬼了,但是我女兒恩怨分明,隻殺害死她的人,那些人活埋了我女兒,她們該死!”
謝玉蓮插了一句,在她眼裡不管怎樣都要遵紀守法:“那你應該報官呀,殺人案件自有官府處理。”
張嬸子詫異看了一眼單純的謝玉蓮:“報過,有什麼用?不還是沒有證據成懸案了,有些人的官都是買上去的,他們會幹啥?”
謝玉蓮沒再說話了,轉頭看向謝父,爹爹沒考過功名,官位就是買上去的。
謝父注意到謝玉蓮的目光,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皺眉訓斥:“看我幹嘛,這案子又不是我辦的,現在兇手也死完了,再辦也沒有意義了。”
謝叔不服,指向張嬸:“那我家大娃二娃怎麼會死?不就是小花害的,你還敢狡辯。”
張嬸毫不客氣回怼:“那是你自己不積陰德到處欠錢,被讨債鬼找上來了。
小花跟我說過,你家大娃二娃是你的債主轉世,隻要花完你欠她們的錢,她們就會離開,你那是活該,誰讓你老是拖欠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