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魏華貞眉眼一擡,湊了過來,雙手撐在窗棱上向外看去。
“哪裡有骷髅?”
謝玉蓮連忙轉頭,魏華貞棱角分明的下颌映入眼簾。
那雙手就撐在她身體兩側,冷香将她緊緊包圍。
她紅着臉将腦袋轉了回去,伸手遙遙指着村口的那棵楓樹。
“在村口那棵楓樹下面。”
衆人聞言,都湊了過來看,難道這個地方出什麼事了?
鐘顔提高音量吩咐車夫:“在村口的楓樹那裡停一下。”
“好的。”
骨碌碌的車輪滾動聲戛然而止,大家跳下馬車,那棵楓樹就在眼前。
剛下馬車,就聞到臭雞蛋一樣的臭味,刺鼻熏眼,車夫眼淚流了出來。
“好臭,我就不過去了,你們當心點。”
嘎吱,沙沙,鞋子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脆響。
謝玉蓮一行人皺眉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不停在面前扇動着,向着楓樹底下走過去。
粗壯的楓樹下,有許多的凸起的墳包,都沒有墓碑。
是被草草埋葬的,墳包紅色的泥土格外鮮豔濕潤蓬松。
墳包旁邊還有許多來不及埋葬的骷髅,它們姿态各異地堆疊在樹下。
讓人心慌,忘記了呼吸。
唰,一條黑白相間的銀環蛇從骷髅黑洞洞的眼部蹿出。
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毒牙閃寒光朝着開路的魏華貞咬了過來。
謝玉蓮驚慌大喊:“小心!”
魏華貞從袖子裡一抽,快速出劍,模糊的劍光殘影閃過。
銀環蛇被豎着切了一刀,橫着切了幾刀,切成了均勻的塊狀。
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謝玉蓮蹙眉擡起腳準備上前,有些驚慌。
華貞沒有受傷吧?那條好像是毒蛇。
小畫皮鬼撞開了她,從她身邊擠過上前,抓着魏華貞的雙臂,上下打量她的身體。
“你沒事吧?”
魏華貞摸了摸小畫皮鬼的腦袋,微微一笑。
“我沒事的,放心吧。”
溫暖的紅色夕陽照在她們身上,看起來那麼親密溫馨,像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
謝玉蓮呆呆望着她們,不知作何反應。
華貞真的認不出來那個是假的嗎?
明明昨天還看了自己肩膀上的咬痕,還那麼情不自禁地……
今天就認不出來了。
魏華貞察覺到謝玉蓮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小畫皮鬼拉了拉魏華貞的袖子,她收回目光,垂眼微笑着看向小畫皮鬼。
謝玉蓮胸口一陣悶疼,眼前發黑。
她放緩了呼吸,低下頭伸手捂住痛處。
為什麼心口這麼痛,她明明沒有心悸的毛病。
是華貞對她太好了,讓她不能接受華貞的冷落嗎?
為什麼要這麼矯情呢?在家裡的時候,不是已經習慣了親人的忽視嗎?
鐘顔越過謝玉蓮,不甘心地走上前,伸手靠近小畫皮鬼的腦袋。
中指拇指環成圈,猛地放松,彈了小畫皮鬼一個腦瓜崩。
“我師姐很厲害的。
用得着你操心嗎,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哎喲!”小畫皮鬼捂着腦袋,柳眉蹙起瞪向鐘顔。
向後退去,躲在了魏華貞身後。
鐘顔還想逗它,魏華貞攔住鐘顔:“好了,先辦正事,不要在這裡打鬧。”
小畫皮鬼蹲下來,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笑盈盈地擡起手展示給衆人看。
“這裡的土比别的地方顔色更深更濕潤,這些應該都是新墳,是最近七天挖的。”
說完挑眉得意地看了謝玉蓮一眼,這種不知道表現自己的人,注定要被它畫皮鬼取代。
謝玉蓮低下頭沒理會她的挑釁,她以前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會被家裡人責備。
發燒肯定是不聽話出去吹風了,肚子痛肯定是亂撿地上的髒東西吃了。
這裡死了這麼多人,肯定有問題。
沒有任何防護就徒手抓新墳上的土,這種事她真的不敢。
鐘顔連忙抓住畫皮鬼的手,将泥土抖掉:“這裡死了這麼多人。
說不定有什麼疫病,不要亂碰這裡的土。”
大家向前看去,這裡除了這些墓碑。
楓樹的後面,還有一個壘起來的圓形低矮土牆。
湊近一看,圓形的土牆裡面。
地面都是黢黑的,野草都被燒成黑灰了。
這是一個焚燒點,還是一個離墳墓這麼近的焚燒點,是燒什麼用的不言而喻。
但是都燒幹淨了,那股刺鼻的臭雞蛋味是從哪裡來的?
謝玉蓮向臭味來源走去,扒拉開枯枝,刺鼻的惡臭熏得她眼睛刺痛,鼻頭發酸。
還來不及躲開,一群嗡嗡叫着的蒼蠅迎面飛撲過來。
謝玉蓮連忙後退了幾步,擡手揮動袖子驅趕蒼蠅。
定睛往裡一看,後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枯枝下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樹洞,許多蒼蠅停在一隻泛着青紫色屍斑的小腿上,小腿之上漆黑一片看不清。
謝玉蓮張口正準備告訴衆人,這裡有一具還沒完全腐爛的屍體。
砰,小畫皮鬼擠開了她,轉頭朝後面大喊。
“大家快過來看,這裡有一具屍體!”
衆人轉頭,謝玉蓮皺眉拉住了小畫皮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