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欣安心了一些,“那姜司意肯定沒法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最後一件拍品也順利拍出,落槌的那一刻,姜司意總算舒了一口氣。
春拍屬于她的舞台部分完美落幕。
……
晚間,嘉仕比拍賣行第一宴會廳。
按照慣例,每場大型拍賣結束後,都會舉辦一場after party,收藏家們都是座上賓。
這種after party除了回饋客戶,更是為了加深和客戶們的交流,鞏固業務關系,有些私洽就是在這裡完成。嘉仕比内部員工們都知曉after party的重要性。
拍賣不僅是技術活,更是體力活。
注意力太過集中的後果就是下了主拍台後的疲倦。
姜司意在休息室小睡片刻,被段凝叫醒,說吳經理到處找她,讓她現在就去宴會廳。
以往的after party沒她的份,今年她是大功臣,自然不能落下。
姜司意簡單洗漱,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回複了姐姐從海外發來的祝賀微信後,跟段凝一起往宴會廳去。
兩人自長廊中穿過,音樂聲和人語聲從前方宴會廳中傳來。
溫暖的碎金灑在老花圖案的地毯上,一牆之隔,便是充滿了欲望的紙醉金迷。
姜司意問段凝:“你之前幫我拍了視頻了嗎?”
段凝挽着她的胳膊笑道:“拍了拍了,你交代的我能不給你辦妥嗎?拍得巨美,一會兒微信上發給你,包你家宋小姐滿意。我說,你心思能不能放在正道上,今晚你的大金主也來了。”
姜司意:“我的大金主?”
“就是99号啊。司意,自己人,你給我交個底,那大金主你認識不?就你去睡覺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撥人過來打聽大金主和你的事兒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姜司意實話實說:“不熟。”
段凝:“不熟,那就是真的認識了!”
姜司意:“拜托,從小到大我和她說的話加在一起可能都沒有十句。”
段凝聽人說話隻聽自己想聽的那部分,“什麼,從小就認識?居然還是青梅竹馬?”
姜司意:……
一進宴會廳,姜司意根本沒有刻意找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林棘。
林棘套着件袍式羊絨大衣,腰帶有些随意地系在腰間,修身的款式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優越的腰身。長身玉立,盈盈細腰半點不顯脆弱,更有種自律的秩序感。
她身量很高,本身就有一米七五,還不顧别人死活穿一雙五厘米的高跟鞋。
黑發在腦後盤起發髻,成熟的韻味讓周圍的人無暇顧及其他,目光成群結隊,相當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身處焦點中心的女人似乎渾然不覺旁人的注視,微斂着薄眼皮,平靜的眼眸寒浸浸的,百無聊賴地輕轉手中清代白玉配飾。
那是一隻養尊處優的手,比玉溫潤細膩,手腕側邊骨節上有一顆淡淡的痣。
溫潤纖長的指尖輕托着白玉,讓看客分不清哪一件才是真正的藝術品。
不怪姜司意的眼睛在第一時間下意識捕捉到她。
林棘頭頂上仿佛有盞燈,不是宴會廳上方的威尼斯琉璃燈,而是上帝專門為她開的聚光燈。
分辨率都被眷顧着調高了,相比于旁人模糊的五官,她的臉精緻到耀眼。
顧總手裡端着兩杯酒,一杯是他自己的,一杯是他把白玉送給林棘把玩時,為了方便她,把她手裡酒接了過來。
在董事會上戰無不勝的顧總,站在林棘身邊活像個侍應生。
鄭先河也在,不知喝了多少酒,滿面紅光地向顧總說着和林棘這些年的合作,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一副與有榮焉的姿态。
段凝拽着姜司意的手,驚訝道:“什麼,她就是鄭總幕後老闆?天呐,我這張嘴怎麼說什麼都成真?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就是漂亮多金的小姐姐,你居然還說人家頭都秃了,哪秃了?這一頭濃密黑發比你茂盛。”
姜司意一時無言以對。
她也沒想到鄭先河的雇主就是林棘,不然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林棘頭秃。
Oliver帶着書畫部的同事也來湊熱鬧。
一群男人穿着光鮮亮麗,在林棘周圍徘徊,試圖找到機會上前搭話。
要是能要到林棘的微信就更好了,今夜也不虛此行。
姜司意想到宋缇生日宴那夜林棘對她的照顧,以及方才拍賣會上的幫助,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上去打個招呼,道個謝。
可這群人把林棘圍得水洩不通,想接近她比高峰期擠進地鐵車廂都難,最熱門的旅遊景點也不過如此。
姜司意心想着要不然一會兒等人少些再過來,錯峰道謝。
剛要走,身後一道清越的女聲喚出她的名字。
“姜司意。”
姜司意蓦然回頭,見林棘從人群中向她走過來,帶着整個宴會廳的視線一寸寸向她身上聚合。
段凝拿了杯酒,看到林棘居然叫住了姜司意,喝進嘴裡的酒都忘了往下咽。
Oliver和萬欣的笑容凝固。
連姜司意本人都怔住了。
近距離下,姜司意嗅到林棘身上淺淡的冷香。
工作關系,姜司意接觸的人很多,各式各樣昂貴又小衆的香水味都聞過,林棘的卻給她一種陌生感。
清淡間有點白檀的氣息,不知道是哪款香水,很好聞。
淡香在姜司意的鼻尖深深淺淺地彌漫。
而後,林棘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誰也沒料到的話。
林棘:“那晚你怎麼就走了?”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俱是一怔,連姜司意本人都睜圓了眼睛。
“咳。”段凝更是直接把酒給噴了出來,嗆得差點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