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實在是沒忍住說了出來,原本按他的進度,這會兒不該說那麼直白的話才對。
這不,把人給吓壞了。
小少爺的臉小,脖子一縮半張臉都躲在了衣領後頭,一雙眼睛盛着滾燙的水霧,遮掩在纖長的睫毛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剛剛白清宵為什麼要說他可愛,是在損他嗎?可是不像啊。
難道是真心覺得他可愛嗎,江稚魚眼珠子咕噜一轉,又立馬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會吧不會吧,真有人會覺得自己的情敵可愛嗎?
直到坐進回程的車裡,江稚魚也還是閉口不言,眉心緊蹙,似乎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題。
他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系,晚上那句好朋友是為了诓他陪自己來才說的,他倆真能算好朋友嗎?
情敵可以做朋友嗎?
思及此,江稚魚又縮縮脖子,眯着眼偷摸瞟了閉目養神的白清宵一眼,又迅速收回。
情敵。
這是最初的關系,但這個關系本身就不成立。
他和白清宵,從來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情敵,不是嗎?
思緒到這裡,被江稚魚緊急拉了刹車。
他總覺得要是再深究下去,會發生什麼暫時無法理解,但又會很困擾自己的事情,索性抛到腦後不想,狠狠閉上眼打算在颠簸中睡覺。
“……”
可惡啊,為什麼這會兒倒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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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兩人心照不宣地各回各房,江稚魚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大腦疲累,卻怎麼也睡不着。
煩躁中,一個想法鬼使神差冒了出來:
如果這會兒白清宵再給他唱首哄小孩兒的歌,是不是就能睡着了?
眼睛猛地睜大又閉上,不行這個想法太詭異了。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裡窗簾拉開,隻拉上一層薄薄的紗簾,昏暗的房間裡映着微弱的光,白清宵的側臉被屏幕的熒光打亮,淺色的眼瞳顯出種無機質的冷感。
鼠标選中幾張圖,發送。
【老闆:喲,終于動起來了,要不是老熟人,憑你前幾天一單沒出,我都要以為你跑單了。】
鍵盤噼裡啪啦響。
【F:前幾天有事,這兩天我會加急把接的那幾單趕完的。】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記得結工錢。】
屏幕面前的老闆撇撇嘴,打了個“好”發過去,嘴裡嘟嚷着:“頭次見他催錢,這是怎麼了。”
收到消息後,白清宵關掉了消息窗,把前幾天攢的後期單利落趕工,溫暖的日光打在他酸痛的眼睛裡,松開鼠标疲累地揉揉眼,剛打算一口氣趕完,門闆響起了“咚咚咚”。
白清宵收了頁面,開門就看到個毛茸茸的腦袋擠了進來,似乎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開門,眼睛有些尴尬地眨了眨,幹笑幾聲說:“要中午了,要不咱們點個外賣吃吧,你想吃什麼?”
意外地挑了挑眉,白清宵抱臂斜倚在門框上,笑着問:“我以為你是來催我下去給你做飯的,結果是點外賣?”
江稚魚露齒一笑:“哎呀你做了好幾頓了,很累的,我們換換口味吧!”
直覺告訴白清宵不對,側眸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俯身,“憋什麼壞心眼呢。”
說完,江稚魚鬼鬼祟祟往回看一圈,小小聲說:“我姐不讓我吃kfc,趁她不在,我們吃kfc吧,用你的手機點,她會查我消費記錄的。”
他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終于憋出了個鬼點子,他不能點——但是白清宵可以啊!
白清宵裝模作樣歎了口氣,捏着手機遞給他:“就知道沒安好心。”
“耶!”
江稚魚歡呼一聲,差點高興得蹦起來,接過手機開始酷酷點,嘴裡哼着小歌。
白清宵倚在門框上靜靜看着,眉梢眼角透着股慵懶的笑意,半晌開口道:“順便跟你說個事。”
這邊還在瘋狂下單呢,聞言敷衍地“嗯?”了一聲,示意他直接說。
“後面這兩三天,我可能不能陪你去玩了。”
哒。
在手機屏幕上劃動的指尖一頓,随後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幽幽看了過來,語氣森森: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