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稚歡不可避免聯想到自己方才心中的惆怅,不過這些倒是沒有必要與面前之人分享,她搖搖頭道:“隻是方才從五公主的潇蘭宮出來,回到自己宮殿時途徑此處罷了。”
她話音落下,就聽見齊銘輕輕“啊”了一聲,接着開口道:“提及五姐,我倒還真是羨慕她啊,本來功課成績就不錯,眼下這又得了沐姑娘這樣一個才華出衆的伴讀,當真是有福之人。”
“七殿下謬贊,臣女愧不敢當。”自從入宮以來,沐稚歡就立好了一個謙遜知禮的人設,堅決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誇獎而驕傲,“不過五公主本就是有福之人,臣女自然是沾不得這光的。”
她的話說得十分婉轉,卻也意思明确,齊銘立刻點頭贊同,同時嘿嘿笑了笑道:“沐姑娘所言有理,是我失言了。”
雖然齊銘此人不論是從相貌還是态度上看上去都是很陽光開朗的少年郎,但不知為何沐稚歡就是打心眼裡不太想與此人有過多牽扯,她也并不想深究具體的原因的,隻打算客套一下就離開。
可剛要張口,她聽到了什麼細微的動靜。
沐稚歡微微蹙眉,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從潇蘭宮回她的甯德殿的必經之路,算不上偏僻,平時來來往往的人倒也不少,但這會兒趕上落日,正是宮中守備換班的時候,因此巡邏的侍衛并不算多。
天色漸晚,此時來往的太監宮女們就不算多了,也都是垂着頭匆匆忙忙走過,似乎并不會牽挂和自己或者與自己主子無關的事情。
但她确定自己不可能聽錯,而就在她思考的同時,又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耳中。
像是什麼東西在撥弄草叢的聲音。
沐稚歡輕輕啧了一聲,又不自覺擡眼去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齊銘,就見對方挑了挑眉眼,也朝自己看過來。
兩人雖然未有言語,但她卻莫名讀懂了對方眼神所示:你也聽到了?
再不确定那是什麼聲音之前,他二人都不打算打草驚蛇,于是沐稚歡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旋即兩人同時靜默,凝神去仔細辨别聲音的來源。
那聲音确實很很小,多虧是因為周圍太過安靜他們才得以聽清,如果趕在上午或者中午,此處路過人多之際,這聲音混在其中還真不可能聽到。
聽了一會兒後,沐稚歡和齊銘同時睜眼對視一眼,緩慢地朝着那聲音靠近。
可越靠近,他們就發現那聲音似乎越來越微弱,就好像發出聲音的人或物漸漸沒了力氣,于是隻能慢慢放棄。
沐稚歡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于是沒有和齊銘提前交流就加快了步驟朝着不遠處那一片草叢走去,想着快點看到裡面到底有什麼發出來的聲音。
齊銘眼看着自己視線内安全距離的人率先一步朝前走去,心中一時緊張,下意識就忘了分寸和距離就想要伸手去拉。
可他手就快碰到前方沐稚歡手腕之際,突然有人出現在此處,并且開口打斷了他的行為。
“沐姑娘和七皇子同時在此處,是所為何事?”
被人一打斷,齊銘一下子像是被點醒了一樣,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速度快得就好像從沒伸出去過一樣,方才一時情急而丢失的分寸和知禮也在此刻全部回歸。
而沐稚歡聽到這個聲音,也不自覺就停下了腳步,即将到達的草叢近在遲尺,卻也還差兩步。
換作其餘不太重要的人她或許可以不理。
但這個聲音,是齊宴。
雖然心中十分疑惑齊宴這個時間怎麼會出現在此處,但沐稚歡還是回過了頭看向來人,正要開口之際卻發現對方直直地盯着自己看,眼神平靜卻又深邃,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但她莫名覺得對方是要把自己盯出個洞來。
甚至連一旁齊銘對于這位三哥的到來裝模作樣的行禮也是草草應了一聲,完全就沒看他。
沐稚歡:“?”
合着剛才他那句話是問自己的啊?
不是等會兒,齊宴剛才問了什麼?
沐稚歡反應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可是現在的問題在于,她和齊銘碰巧遇到了,又怎麼了?有必要一定要和齊宴解釋嗎?
自己還沒攻略成功呢,齊宴好像也沒有什麼立場和資格做出這種“查崗”一樣的行為吧?
咱們不是應該循序漸進一點嗎?齊宴你不要自己偷偷摸摸跳級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剛才自己下意識就想要去回答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齊宴腦子糊塗了,自己也跟着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