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商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我媽沒有騙我,這世界上真的有田螺姑娘诶。”
池野:“……”
祁染之的宿舍門也開着,她抱着盒薯片,一邊吃,一邊靜靜的打量着池野。
池野撩下袖子走出來,從容不迫的關上門,從雲梯旁的走廊窗口翻出去了。
從側面拐進宿舍樓大廳,回到自己宿舍,他靠在門上久久不動。
“啧。”池野面帶懊悔。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總有種幹壞事被發現的錯覺,讓他煩躁不安。
煩躁之外,又有一絲“終于被發現了”的竊喜。
他不明白為什麼。
更煩了。
……
3A級通感醫師系的訓練場,冉煙和葉渝瀾拖着快廢了的手腳,跟着老師們挪到了休息區。
體能老師魏絮,是個3A級的通感醫師,不到四十歲,卻在第九黎明任教二十年了,是五大系體能基礎課唯一一個女老師。
也是下手最狠的老師。
“你們還能站的起來,不錯。”
魏絮手裡拿着兩人上午的訓練報告,淡淡一笑。
癱在躺椅上的冉煙和葉渝瀾對視一眼,雙雙捂住酸疼的胳膊和腿痛苦呻吟,企圖讓老師發現他們的慘狀,從而放過他們。
“看來訓練強度還有加強空間。”
算盤落空,魏絮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劈的冉煙生無可戀。
一旁的兩位助教老師分析比對着他們的訓練數據,和魏絮開始商量下午的訓練項目。
冉煙和葉渝瀾猶如兩具死屍,一動不動的躺着,直到魏絮給他們一人塞了一瓶營養補充劑。
“趕緊喝了,十分鐘後到障礙區集合。”
魏絮帶着兩位助教老師和十來位陪練老師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兩位被她摧殘後沒飯吃的傷心人相顧無言。
“新食堂快建好了,這種日子馬上就結束了。”葉渝瀾閉眼灌下了補充劑。
“上周你也是這麼說的。”
冉煙将補充劑扔在桌上,從空間袋裡摸出一袋堅果和一個大罐頭。
标着海鮮鮮味兒罐頭的罐頭蓋掀開,香辣誘人的味道四溢。
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冉煙看去。
葉渝瀾眼巴巴的盯着罐頭:“你怎麼還有?”
這一兩周,冉煙每天上課都帶着一大堆吃的,捎上他,兩人得空就吃,見縫插針的吃。
冉煙将罐頭和堅果遞給他,另掏出一包肉幹:“好幾箱呢。”
葉渝瀾笑道:“池野對你真不賴,我之前聽你叫他少爺,你也是池家的人?”
“不算。”
“不算是什麼意思?”
冉煙擡眸看他,認真道:“我隻是池野的人。”
葉渝瀾一愣,笑的更燦爛了。
“笑什麼?”
葉渝瀾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池野在和不在,你區别很大。”
冉煙怔愣兩秒,眉眼舒展開來,翹起二郎腿,悠悠然道:“是嗎,比如呢?”
“比如,你在池野面前,就絕不可能擺出現在這副姿态。”
冉煙動作一僵,維持着膝彎翹動的弧度,身體明顯繃直了些。
“第一次見面,在A級校區的模拟空間教室裡,你以為我和池野不認識,還覺得我有所圖謀,那時候的你,看着真不好惹啊。”
冉煙側目:“你想說什麼?”
“喏,就跟現在一樣。”
“……”
葉渝瀾笑笑:“那天翻牆去找你,不算偶然,我是故意跟過去的,我就是好奇,為什麼那麼多3A級同學都對你感興趣,甚至不惜翻牆去找你,就是沒想到,那幾位純粹是閑的。”
“你什麼都好奇。”
葉渝瀾莞爾一笑:“是,我承認,有時候我的好奇心确實很重,而且來的莫名其妙,算我的小愛好。”
冉煙不予置評。
“當時見到你和他們的相處,我就覺得很奇怪,那時候的你,簡直跟我們相遇時的你判若兩人。”
“尤其是在池野面前,全然是一副,”葉渝瀾想了想,“一副軟弱乖巧的形象。”
“所以呢?”
“所以作為朋友,怕你沉浸在自己裝乖扮弱的藝術裡無法自拔,忽略了别人的反應,特來提醒。”
冉煙一愣。
日日相處,她似乎從沒看透過眼前的人,但他卻察覺到了許多。
冉煙問:“你是指什麼?”
葉渝瀾:“指池野,你是不是覺得,他有時候挺奇怪的?”
沒人被戳破心事後會不惱怒,除非那人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想到已經可以壓過下意識湧來的憤怒,理智的求教。
“是,為什麼?”
“因為你的乖巧,很容易讓人分不清是依順服從,還是心甘情願,總有些時候,會讓人誤會的。”
外界的“蝴蝶”薄翼一扇,冉煙腦海中掀起狂風巨浪,巨大的漩渦延展開,牽引出從未思慮過的可能性。
她徹底沉默了下來。
許久。
她擡起頭:“你真的很煩,我不會感謝你的。”
葉渝瀾一笑:“看在這些食物的份兒上,我原諒你的不禮貌。”
“到底誰不禮貌?”
“還有三分鐘了,快吃吧。”
“……”
食物被風卷殘雲般一掃而空,掐着時間趕去了障礙訓練區。
針鋒相對的交談結束,兩人再次成了老師魔爪下“相依為命”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