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煙一夜未眠，隔天上午課上到一半，就被何思苦叫走了。

何思苦将她帶到辦公室，為接下來的聊天含蓄的開了個頭：“聽說你和同學們相處的不錯，關系都挺好。”

冉煙知道他要問什麼，單刀直入：“嗯，但跟池野最要好。”

何思苦一愣，笑着點了點頭：“老師理解。”

他放低了聲音：“不過小二，你是女孩子，要、要矜持一點，你怎麼能半夜翻牆去找他呢？”

冉煙：“？”

不矜持嗎？過了兩個小時她才去道歉，很矜持了啊。

她眼睫撲閃，眼睛亮的純粹：“下次不會了。”

見她乖巧如此，何思苦欣慰笑了笑：“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更多的肯定還是池野的問題，我會讓鄭老師……”

冉煙打斷他的話：“池野沒有問題。”

何思苦一噎：“你——”

他不禁歎了口氣。

好一會兒，隻說：“老師跟你相處了也快一個月了，知道你機靈懂事，但你還小，你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學習，學校雖然不管這些事，但你自己得有分寸，知不知道？”

冉煙其實沒太聽懂他在講什麼，但為了避免可能會出現的長篇大論，她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何思苦見她态度良好，沒再多說，另提道：“老師還有一件事找你，就是學校論壇上的……一些言論，你有聽說過嗎？”

冉煙：“轉校區的事，我知道。”

“那你怎麼想？”

“學校怎麼說？”

兩人同時發問。

冉煙眉梢微挑，有些驚訝。

竟然主動來問她想法，她一直以為在這件事裡她沒有話語權呢。

畢竟和校方交易的是池野，而給校方施壓的，是那群不滿她的學生。

“我想，老師方便的話，盡早安排我重測等級吧，如果是3A級，一切就都好說了。”

何思苦問：“要是不到3A級呢？”

“那就和校方一起商讨個可以‘平民憤’的方案，不然校區總是換來換去的，會很影響我學習，也會很影響學校的公信力不是嗎？”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她測出來不到3A級，那就編個可以應付大家的故事，騙過去就好了，反正她是不會退回A級校區的，也不可能讓學校獨善其身。

何思苦聽懂了，不敢相信的發起了愣。

方才還乖順聽話的女孩兒，猝不及防的在他面前露出了獠牙，坦然的說出了不那麼光彩的想法。

他心底升起一絲愠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冉煙擡眸：“當然知道，不過，我确實說的有點多了。”

“什麼？”

“畢竟，我來學校上學，本來隻用好好上課就可以了，沒事想這些做什麼呢？”

未盡的話還有很多。

——學校是得了池野的好處，才給她調換的校區，現在引發出的這些連鎖反應，難道不該學校自己解決嗎？

校方既然選擇了和池野交易，那他們就不應該有反悔把她送回A級校區的想法，更不該有反悔了還想明哲保身的念頭，她不願意，所以稍加提醒一下，有什麼問題？

她現在本來該在教室裡好好上課的，現在還想方設法的配合解決這件事，确實是她替學校想的太多了。

“你的确沒必要想這些。”

何思苦眼中已無一絲笑意，但語氣恢複溫和：“我把你的情況上報上去了，也剛和趙校長他們讨論完你的事，我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

“等會兒我就帶你去重新測等級，是3A級的話，校方會盡快站出來做個聲明，如果不到3A級，學校也沒打算把你送回A級校區，更沒準備和你商讨什麼‘平民憤’的方案。”

冉煙垂眸，指尖反複揉搓袖口：“那學校準備怎麼辦？”

何思苦看她一眼，一縷氣流從鼻腔輕輕溢出，似是無奈：“第九黎明可是聯邦六大軍校之一，軍隊中最忌諱的就是不服從上級命令，你看你換校區的事，有一位老師不滿或者質疑嗎？那些心中不平試圖鬧事的學生，自然會受到他們應有的教育。”

冉煙抿唇，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可是我換校區的事，對他們來說确實不公平。”

何思苦見她瞬間又從虎變貓，不禁覺得好笑。

他嘴角微揚：“他們選擇了第九黎明，自然就該相信和信仰第九黎明，他們未來終将成為聯邦的軍人，自然也該學會什麼叫做絕對服從。”

“你也不要多想，将你調來3A校區這事，學校自有考量，而且……從某種層面來說，這種不公平，早已成為了公平。”

冉煙又不明白了，神情懵懂：“什麼意思？”

何思苦沒有給她答案，另說道：“帶你去重測等級之前，我得先問你個問題。”

“嗯。”

“你自己願意留在3A校區嗎？”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冉煙蹙眉思索片刻，而後點頭：“願意。”

何思苦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真的願意？”

冉煙這次語氣斬釘截鐵：“願意。”

“是因為池野嗎？”

冉煙：“……”

不是隻有一個問題嗎？怎麼問個沒完了。

何思苦看着她，猶豫再三，又問：“你知道池野為什麼給你轉校區嗎？”

冉煙歪頭看他：“看來老師你知道。”

何思苦沒接話。

她如實回答：“我隻知道池野想讓我來，所以我就來了。”

何思苦聞言一笑：“怪不得。”

“什麼？”

“怪不得池野當時那麼狂妄，他當時也是這麼說的，他說隻要他想，你就會來，原來這話還是有些底氣在的。”

何思苦起身：“走吧，跟我去做檢測。”

……

從異能檢測機裡出來後，機器播報出了讓人滿意的結果：

“冉小二，精神力3A級，3%暴力因子精神力，49%準控精神力，無感知，觸能50%以下，3A級，綜合評估：3A級通感醫師，恭喜。”

何思苦又高興又激動：“3A級！還真是3A級！”

而當事人冉煙接過檢測報告看了看，倒顯得很平淡。

她看向滿臉喜悅的操作着終端給各方通知這個消息的何思苦，躊躇半響，還是叫住了他。

“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