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彌漫着汗味、塵土味和劣質煙草的混合氣味，難聞且窒息。

林澈捂鼻皺眉，江隐洲發現後将人護在身前，與人群隔出一點距離。

江隐洲和周重在外面的時候是在觀察裡面潛藏的競争對手，而林澈則是在觀察帳篷裡的人員陳設和這位軍官的态度。

而事實證明，拓荒隊并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每一個成員如果出事都會對家屬進行相應的補助，這是筆不小的開銷。

他們必然要選擇出城存活率更大的人。

身形魁梧的軍官走到最前，鷹眸掃過烏泱泱的人群，不用吼叫，人群自覺慢慢噤聲。

他站姿筆挺，雙手背于身後，目光銳利而堅定，不用喇叭已是聲如洪鐘：

“各位！我是拓荒隊總指揮官，嚴峰。拓荒隊能不能進，怎麼進，由我為大家介紹。”

他目視前方人群：“首先，之前感染的人已經徹底進化成了吃人的怪物！并且，據觀察，它們很有可能還能進化！外面的物資在減少，城裡的土壤被之前的病毒雨污染，食物、藥品，都是每分每秒實打實的在消耗。所有能聯系上的安全城都在請求物資支援，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

他手臂一揮，手指城門口方向，聲音沉痛：“軍隊的人手嚴重短缺，但外面！還有多少人被困住，裡面有我們的親人，朋友，他們也仍然在等待我們解救！這座城是周圍這一片最後的保護區，晚的每一分鐘，都可能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嚴峰聲音猛然拔高：“我們拓荒隊出城，除了物資，也要救人！”

“好！！”

“我！我願意參加！我老婆還失蹤着！”

“我也願意，加我一個！”

嚴峰擡手下按，讓人群安靜。沉痛褪去，戴上嚴肅堅毅的盔甲。

“混亂剛開始時下了三天三夜的那場雨，相信大家都還記憶猶新。那場雨，泡壞了土地，泡爛了食物，泡髒了水源，也……泡傷了不少武器。”

嚴峰的視線掃過開始有些慌亂的人群，和幾個沉穩堅定的孩子對上視線。

視線短暫接觸，又再度移開，他開口說出選拔條件：

“好鋼要花在刀刃上。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們出去送死。子彈金貴，隻給配得上的人！想進拓荒隊？”

嚴峰側身亮出身後，帳篷的後簾已經被掀開，後面是一排稍息站立的強壯士兵。

“去後面！撂倒一個老兵，或在他手下扛過五招後逃脫！隻要能摘下他們脖子上挂着的吊牌就算合格！碰不着的……”他目光如炬，“外城要搭建，内城要加固！傷員要照看！水管要搶修！哪一樣不重要不缺人？！”

“危機四伏的時代不養閑人！但它也一定會記住每一個拼命生存的人！”

“敬禮！”

他一擡手，後面一排士兵整齊劃一站直，敬禮，口号聲響徹廣場！

所有人熱血沸騰！

對自己有信心的人沖上前排隊進場試試身手，自知達不到要求的人也被一旁早就等候的各小組負責人招募吸引。

一個拓荒隊招募，解決了何止十個部門的人手短缺。

人群外，方夏一直站在不遠處的中央大廳門口看着他們。

她沒有靠近那片喧嚣混亂的中心，隻是默默地看着。

當看到林澈他們擠進人群，背影被更多人淹沒時，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她聽了拓荒隊的宣言，也看到了退回來的那一半。

沒有她的夥伴們。

手指攥緊衣角，攥到指節發白，心裡頭像是被抽走了墊闆一樣，心髒不斷往下沉，而一陣窒息般的酸楚又往上翻湧。

她是不是該跟着一起去？

但她隻想當個普通人，能吃飽穿暖有點自己的小生活就好。

“方夏？”

方夏擡頭，叫她的人并不陌生，是經常聯絡各個異能者安排工作的人。

“你也來了？”那人笑着上前，“你也要報名拓荒隊嗎？”

方夏搖頭：“我不去，我陪朋友們來的。”

“那可正好！”

她笑着把方夏拉去一旁，介紹給其中一個小組負責人。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農業組的人事負責人，”再向招聘員介紹方夏：“這個姑娘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非常罕見的帶有探聽能力的風系異能者。”

負責人頓時眼睛放光，将手上正在溝通的人交給其他招聘員，熱情地與方夏握手。

“你好你好，早有耳聞！前兩天在數據庫篩選時看到了你的信息，我就很想把你招到我們組了！不知道夏小姐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啊？您、你說。”

“是這樣的，”負責人激動地搓手手，“因為土壤被大面積污染，我們現在能用來種植的土壤非常稀少，但是那些動物卻好像更強了，這地裡是一刻也離不開人看管啊。我們了解過，你的這個異能是可以穿透一定的物質聽到更遠更深的動靜的吧？所以，你要不要來我們農業組幫我們看着農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