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的日記:
八月十八,陰
今天,應星哥和白珩姐要出發了。我向将軍請了個假,一大早前往星槎海中樞的碼頭給他們餞别。
聽說那偏遠的無人之地危機四伏,又信号渺茫,和外界難以聯絡。雖然應星哥神通廣大,白珩姐聰慧機靈,都比我有能耐多了,但我打心底希望他們能把我帶上。我長這麼大,很能吃苦,也随軍出征過,可一直以來都還沒正兒八經欣賞一下外星球的美景呢!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因為我剛升任雲騎骁衛,人小官不小,還有許多重要的工作需要加以熟悉磨砺,騰骁府不可一日不運轉,同侪們都希冀我幹出點實事來,發揚咱們軍營吃苦耐勞的優良傳統,他們臉上也倍有面子,所以我根本走不掉。
除此以外,應星哥認為我就是個添頭,小孩子吃甜頭就行了,吃什麼苦頭;
師父也覺得我無甚大用,隻會拖後腿,吃後勤,扯後旗,不如好好站後頭。
見我實在難過,所以在離開前,應星哥送了我一隻捏捏樂歲陽。
他說他給這隻歲陽投喂了自己的語音包,如果想他了,就捏一捏,歲陽就會用他的口吻說話,陪我逗趣解悶。
白珩姐摸了摸我的頭,特例允許我rua了一下她的毛絨尾巴,還是和之前一樣,暖烘烘的,香噴噴的,是狐人尾巴獨有的觸感和味道,讓人一抱就不想放下來。
她說:“咱們又不是不回來了,多則兩月,少則一周。景小元,你整得這麼傷感,我還以為咱們不是去搞科研,而是上前線……”
應星哥的表情有些複雜,他說:“白珩,不要提前立flag。此行雖然不能保證絕對安全,但有我和燧皇在,白珩肯定不會出事,你們就放心吧。”
我們都不太清楚應星哥為什麼特意出門一趟,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界兒去研究勞什子的古獸遺骸。但天才有天才的想法,我們得了一個宇宙數一數二的天才作朋友,當然是要全心全意支持他的每一個選擇決定。
唉,我總算能體會到我爹娘當初送我拜師學藝的心情了。
師父看上去很冷靜,隻是和白珩姐交代了幾句話,我偷聽了一嘴,大抵是囑托白珩姐不要讓外人把應星哥給騙了。
畢竟應星哥是什麼人,一個剛認識沒兩天就答應給陌生人(我和師父)打造神兵、還把人請到家裡做客喝茶的單純大好人,就連我都不帶這麼傻乎乎的。
白珩姐連連點頭,畢竟她是什麼人,一個從盜賊公國塔利亞全身而退、還能帶回一口袋紀念品的狐人。
工匠保護狐狸的生命安全,工匠好;
狐狸保護工匠的财産安全,狐狸好!
其實我也察覺到了,應星哥是個有點傻的自來熟,這才來了羅浮幾天,和我們四個很快就好上啦,換做别人怕不是把他騙得傾家蕩産。要知道當初我和丹楓哥熟谙起來,前前後後也用了半個月。
另一邊呢,丹楓哥來得有些晚,他被族裡犯事兒的龍師絆住了手腳,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應星哥聽了,當場丢給了他兩個綠色的核桃。
丹楓哥接過,然後就一直盯着手裡的綠色核桃發呆,手勁兒大得讓兩個核桃都發出了哎喲哎喲的哀嚎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茫然逐漸染上了憤怒,然後又退回到了一片空白的茫然。
應星哥歎了口氣,好像看不慣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分說一把拉過他的手,低頭,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緊蜷的手指,擦去了掌心掐出來的血迹。
他說:“龍尊大人的龍血,可不能流在戰場之外的地方。”
丹楓哥也隻是看着他,不說話,眼神閃爍,應該是被深深感動到了。
但我清楚的看到應星哥背過一隻手,偷偷把收集到的龍血滴進了小瓶子裡,還不忘給我丢了一個眼刀,示意我不要說出去。
應星哥你……唉……
丹楓哥送完人就回了族地,但這一次是提着擊雲回去的。
我眼看着應星哥的變形金人飛船越來越遠,直到縮成了一個黑點,再也看不見。
他們奔赴去往了美麗的銀河,而我也該開始身為新任雲騎骁衛的一天了。
加油吧,景小元!
備注:白珩姐不在,我寫完日記後就不用到處藏了,沒人和我玩躲貓貓,還怪不習慣的,糟糕,不太想寫日記了。
備注:我可以。——鏡流
備注:不必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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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
離開了鏡流,白珩身邊沒人監督,飛船剛一駛出羅浮,她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着要坐主駕駛。
“小應星,讓姐來!保你一個系統時内抵達目的地!”
應星拗不過她:“金人MK2333型的第三形态屬于A1級星艦,引擎動力和最高時速遠超你平時開的星槎,所以,你考了相關的A1駕駛證嗎?”
飛行士白珩亮出駕照,潇灑一笑:“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多年了,畢竟——銀河不限速!”
她劃出星空生态學派出品的最新版星圖,放大又縮小,标出了最佳路線,熟練得仿佛這是她的飛船,看得應星欲言又止。
“好吧,你來開。”
此時的應星并不知道,這是他這些天裡做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