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裡面也正如他們之前的猜測,裡面空空蕩蕩,連一片腐爛的肉都沒有,看着幹幹淨淨,可是空氣中,一股腐爛的味道突然蔓延開來,令人作嘔不已的酸臭氣息。
再接再厲,沿着這處傷口,他們繼續以點及面,将人家的半個身子都給破壞了,甲殼碎片落了一地。
“奧爾嘉——奧爾嘉——清醒了嗎?”赢無憂注意到詭異沉默的奧爾嘉,着急地喊道,“你的女王都已經死掉了,你還沒有清醒嗎?”
“醒過來了。”奧爾嘉垂下眼眸,默默走到一旁剛剛出現的标注位置,沖着歲生春一颔首,力量傾瀉而出。
剩下的半邊身子也化作齑粉,落在地闆上,一陣難以形容的惡臭飄散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後一步,遠離臭味源頭。
隻有奧爾嘉,反而上前一步,蹲下身,垂眸低首,用手将所有的粉末集中起來起來,止不住的落寞與悲傷從她的背影中散發出來,似乎連光澤的灰色都更加灰暗幾分。
赢無憂走上前,蹲在她的身邊,看着那些粉末,用手撚起一搓,從半空中飄灑下去,泛着點點黑色的光澤。
“怎麼樣?你知道這隻蟲母是怎麼來的嗎?”
“她不是蟲母。”奧爾嘉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回答,似乎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可是那掩蓋不住的緊繃聲音暴露了她,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平靜,奧爾嘉嘴角微微抿起,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悅。
“她不是我王,隻是一個行屍走肉。”
說着,她又走到門口,猛地一把拉開大門。
沉悶的聲音響起,木門紋絲不動,倒是整個屋子因為她的動作似乎跳了一下。
歲生春手指一抖,覆蓋着門口的防護罩打開一個缺口,恰好是大門的形狀。
說來也怪,一秒前還在瘋狂攻擊的蟲族,此時竟然安安分分地趴在門外,蟲母死亡不應該更加瘋狂才對嗎?
還是說跟奧爾嘉有關?
歲生春悄摸着打量了一下此時陰沉着一張臉,握着門把手,門被她一把拉開,也沒有什麼不同啊?
門外,空無一物,仿佛她感知中那密密麻麻的一片都是假象一般。
一股怒吼從旁邊突然乍起,過于突然,以至于歲生春整個人都抖摟了一下,她向來經不住吓。
似乎是在回應着一樣,門前,一陣又一陣綿延不絕的蟲鳴聲像是歌唱一般響起,婉轉低緩,仿佛一首哀樂,在祭奠着不知何處的亡魂。
奧爾嘉又叫了一聲,不似之前的怒氣沖沖,這次要低沉很多,不過還是有相當濃烈的情緒在其中。
接着,面前的空白慢慢被多如牛毛的蟲族占滿,如摩西分海一般,中間自動往兩旁劃分出一道大路,奧爾嘉手心捧着一堆灰黑色的灰,走進去。
奇亞西腳步邁出,想要阻止同伴的離去,卻被一人一機器聯手阻止,所有人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
奇亞西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可最後還是閉嘴觀禮。
那條貫通的道路的另一邊,一個看上去比其他蟲要小得多的墨色蟲族正往這邊走來,兩隻蟲相向而行,像是一個奇妙的儀式,莊嚴而鄭重。
不知何時,蟲鳴聲變得整齊劃一,分聲部的和聲如同一首管弦樂,盡顯儀式的神聖感。
所有人全神貫注地看着他們的相會,隻有歲生春,她看了一眼,卻不是被這奇異的景象吸引,而是被感知中的那道怪異的畫面。
明明之前看還是一片的生命氣息,如今卻是稀稀拉拉,看過去,恰好是發出伴奏的位置。
歲生春轉頭看了好幾圈,看似擁擠的位置,實際上都是非生命體。
伴奏停了。
她着重觀察的那些生命體,在快速移動。閉上眼睛,歲生春的心神全部集中在感知中,看着他們彙聚在一處,唰的一下,她的眼睛猛地撐開,目光轉移到他們的彙聚之處,恰好就是奧爾嘉停下的位置。
所有的蟲族在同一時刻停下動作,一瞬之間的靜止,無比詭異,有種時間被凍結的奇異幻視。他們也被這場面影響着,停下動作,六雙眼睛齊刷刷看過去。
接着,世界又重新流動起來,窸窸窣窣的翅膀振翅聲音響起,所有的蟲都飛上天空,在純淨的藍色天空之下,一道龍卷風逐漸成型。
風暴漸漸出現,包裹住蟲體龍卷風,風吹拂起所有人的頭發,澄明的長發在空中飄舞,撫過赢無憂的眼睛,卻也沒能讓她的眼睛扇動一下。
她的目光緊緊鎖在龍卷風的中心,奧爾嘉與另一隻蟲就在那。
而在歲生春的感知之中,這又是另外一個場景了。
沒有流動的風,也沒有扇動翅膀的數之不盡的蟲族,感知之中隻有生命體與能量脈絡,奧爾嘉與另一個生命體站在由其他生命體構成的一個陣法之中,能量在此之間流淌着。
但是這些并不是最為耀眼的。
有一道如同光路一般的能量脈絡從奧爾嘉手中連通至天際,能量純淨強大,帶着茂盛的生命力。
對照兩邊的情況,她猜測,那應該是蟲母的遺骸。
感知之中越來越亮的陣法與那道能量脈絡串聯起來,歲生春在赢無憂的耳畔說了此時的情況,她隻是點頭表示明了,眼睛還是透過無盡的蟲體障礙盯着奧爾嘉。
外界的風暴越來越大,感知裡的能量也越來越強,她們都在等待一個機會。
另一邊,奧爾嘉的神志不能算是很清楚,自從蟲母遺骸出現,她的狀态就不能算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