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霁說不過他，厄霁選擇閉嘴。

靳珩覺得自己這邊要說明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但還是主動開口問他：“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上将？”

厄霁盯着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問你今天吃什麼似的平靜：“關于我作為雌君的義務……”

“什麼？”靳珩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洗衣做飯那一類的嗎？我可以做，嗯……要是我也忙那就讓家政機器人做。你可是雙S上将，你的用處大得很，不用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想法，這很靳珩，卻一點兒也不像個雄蟲，厄霁起了點壞心思，他直接點破了兩人要面對的問題：“我是說，床上的義務，以及你，為蟲族繁衍後代的義務。”

驟然聽他說得如此直白，靳珩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他輕咳了一下掩飾尴尬：“精神力梳理，你需要就來找我，我不希望你有事藏着掖着，哪怕很嚴重了也偷偷自己扛……反正隻是精神力梳理，你也知道我情況特殊，本來就藏不住，已經糾纏成那樣了，你也不要不好意思。”

“至于更深層次的……那個，交流……我，我對你是發乎情止乎禮的，你要是不願意，我肯定也不會隻顧着我自己。”

靳珩青澀得有些可愛，但想到那個混亂的晚上，厄霁不覺得他能做到，讓自己哭給他看？他是真敢！而且做到了！厄霁恨恨磨了磨牙，就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他突然冷了臉，靳珩也是摸不着頭腦，咕哝着抱怨：“明明是你自己提的，怎麼還生起氣來了……那不說這個就是，你怎麼想到來找我？你不是很忙嗎……”

厄霁：“婚假。”

好嘛……不想好好說話的時候表現得倒是很明顯。難得的婚假，但是他手握不待見上将劇本，蜜月是不要想了，有種把自己坑了的感覺……靳珩撇了撇嘴，眨着無辜的眼睛：“那我帶你在第七區轉轉？”

厄霁：“不了，我們最好不歡而散。”

更不開心了！老婆好不容易來找自己，結果為了演戲不能貼貼!靳珩去牽了厄霁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蹭了又蹭，語氣軟綿綿的：“那你記得啊，我就鬧兩天，你可千萬别忘了過來‘抓’我。”

厄霁颔首表示知道了，打開門準備走，卻正巧撞上了隔壁的岑鈞。

兩隻蟲都是一愣，岑鈞先反應過來，條件反射低下頭，迅速進屋關門。

那扇門卻在即将被關上的一瞬間，被一隻手穩穩卡住，毫不猶豫地擋住了門縫，厄霁清冷的聲線壓不住激動的音色；“你是岑鈞。”

那是十分笃定的語氣，靳珩倒是沒想太多：“你們認識？”

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岑鈞什麼也沒有說，想要關門的力度始終沒有放松，厄霁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呼吸調整了情緒，緩緩松開了手：“不認識……”

那扇門最終關上了，厄霁擡腿就走，靳珩不明所以地追上去：“剛才……怎麼回事？你願意說說嗎？”

厄霁想到剛剛被靳珩抱在臂彎裡、進了隔壁家門的小蟲崽，這才意識到，那是岑鈞的孩子。他現在好像過得還不錯，這讓厄霁感到欣慰，他的眼神有些虛焦，陷入了回憶中：“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靳珩想到岑鈞臉上的疤和殘缺的骨翼，知道這恐怕不是個令蟲愉快的故事，沉默着沒有打斷厄霁的思緒，他知道上将既然選擇開口，那他就該做個合格的聽衆。

“上一任雄主，不是我殺過的第一隻雄蟲。”

卧槽，這是什麼展開？靳珩瞳孔縮了縮，下意識四下張望，見周圍沒有别的蟲，才稍稍放心，他像是想要把自己的一點力氣分給厄霁，牽住了他的手。

厄霁沒有掙開，繼續訴說了那段往事：“岑鈞曾是第一軍的機甲維修師，溟淵有他的心血，我們曾經是很親密的戰友。”

“但是一切終止在有個雄蟲看上了他之後……”

靳珩的手被攥緊捏疼了，但他沒有吭聲，任由厄霁宣洩着情緒，聽他繼續訴說：“軍雌婚後很少有能回到軍部的，但那個畜生缺錢，所以他沒有限制岑鈞的回軍部。我一開始是為他高興的，後來一次偶然間，我才知道，岑鈞身上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沒有一塊好肉。”

“那個畜生威脅他，如果不配合不滿足他，他就一寸寸将岑鈞的手指敲得粉碎，讓他再也不能碰機甲……”

“世道如此，我們……無能為力。”

“後來他帶着岑鈞去參加雄蟲的聚會，交換雌君……岑鈞的骨翼，也是在那時候被硬生生掰斷的。”

靳珩知道雄蟲都有病，但這麼沒人性，他屬實想象不到，他心裡堵得慌，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能做到的隻有默默陪在厄霁身邊。

“再然後他們坐的飛行器出事故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意外。我趕到飛行器墜毀的現場，沒有找到岑鈞，但現場有他近乎消弭的精神力殘留，還有那個隻傷了條腿的雄蟲。”

“岑鈞死了，他憑什麼活着？”

“我沒有控制住……”

“他的死亡被認定為飛行器墜毀的意外，我沒有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