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霁昨天離開後,好像把心思丢在了靳珩那,他總想着雄蟲脖子上烏青的手印,也總覺着自己好像不該就這樣離開。但厄霁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
他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揣着疑惑問到了元帥那裡,畢竟兩人的婚姻,是秦戬骁一手促成的。
秦戬骁聽他說完前因後果,盯着他,眼神是溫和的,裡面卻有些厄霁看不明白的情緒。
見元帥半天沒回話,厄霁還以為自己搞砸了,靳珩說不定會要跟他離婚,他斟酌了一下,鄭重道:“元帥,我會想辦法哄好靳珩閣下,這個任務我能勝任。”
秦戬骁卻突然反問:“阿霁,這件事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雄蟲,你會這樣上心嗎?”
他會巴不得趕緊離婚,想都不用想,厄霁直接給出了答案:“不會。”
“我知道你對雄蟲意見很大,但是阿霁,你要相信,并不是所有雄蟲都那麼糟糕。如果你沒有換雄主的打算,應該試着放下成見,試着去相信你的雄主。”
秦戬骁見他低頭若有所思,補充道:“還有,有些事,你不需要時時刻刻保持理智清醒,你可以允許自己情緒化一點。”見他還是一副不開竅的樣子,秦戬骁歎了口氣:“簡單點來說……試試跟着感覺走?”
厄霁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為了一個雄蟲失眠,絕對是頭一遭。
睡不着的厄霁想了很多,想到最後,好像即便靳珩有所隐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後來否認了是他先挑事,這點厄霁是相信的。由此反推,靳珩說是雌蟲先動的手,應該也沒有說謊。
自己冤枉懷疑他了,确實沒做對。他該遵從自己心裡的聲音,去向靳珩道歉。于是天剛亮不久,他便給靳珩發去了一條信息。
厄霁:雄主,你今天願意回家嗎?我有話想說,關于昨天的事。
靳珩沒有立刻回複。厄霁覺得他大概還在生氣,或者還沒起,耐心又等了好一會兒,見雄蟲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自己,無奈打去了視頻通訊。
鈴聲一遍遍地響,卻始終沒被接起,厄霁輕輕皺眉,覺得有點反常,靳珩絕不是那種因為賭氣就不理蟲的性格,厄霁的潛意識裡也覺得,靳珩絕對不會故意不接自己的通訊。
他最終還是親自找上了門,站在靳珩公寓外,再次撥打視頻請求。聽見裡面終端在響,厄霁一開始還有點無語,是自己高看他了?雄蟲生氣起來真的就是這麼幼稚?
但在他反複呼喚都沒得到回應時,厄霁開始覺得不對勁,他果斷強行破門而入,屋裡沒有蟲,一直響個不停的終端,不知道為什麼在床底下。
厄霁神色微凜,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第一時間環顧四周,屋裡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迹,所以是有蟲敲開了門,在靳珩毫無防備的時候控制了他,丢掉了他的終端,然後把他帶走了。
這是又一起雄蟲失蹤事件。
不,也許更糟,新聞沒有報道,但大家心裡都清楚,失蹤的雄蟲一般兇多吉少。
這一瞬間厄霁的腦袋裡是空白的,他隻後悔關于那隻傷了靳珩的雌蟲,昨天自己為什麼沒有多問幾句,不然現在也不會如此束手無策。
他站在那裡,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懵了得有一分鐘,直到生理本能逼着他喘息,才猛得回過神來。
理智也跟着上線,厄霁迅速走到床前,趴下,将床下的終端撿出來,他現在隻慶幸自己是靳珩的雌君,可以解鎖他的終端。
他想定位靳珩失蹤的時間,卻發現在自己離開後靳珩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這意味着時間更寬泛,找人的難度也就更大。
厄霁擡腕點開自己的軍用頻段通道,直連戰術指揮後台,盡管這意味着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因為保護失職而受到懲罰。
“第一軍作戰調度,立刻調取第七區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全部監控記錄,含區内巡邏路線軌迹。”
“同時申請小隊級别戰術支援:雄蟲定位任務,目标靳珩。”
他語速極快,指令明确:“編碼身份:厄霁,上将權限,命令等級 S。”
通訊那端的執行官一聽到名字立刻應聲确認,絲毫不敢耽誤。
“已記錄請求,正在核驗身份代碼……身份确認完畢。”
“任務等級已提升至應急響應級别,戰術追蹤小隊正在集結,預計三分鐘後完成部署。”
厄霁的指節攥得發白,背脊繃直。
“調取從昨日至今,靳珩終端信号最後出現時間點與定位,軌迹不完整也要給我補圖。”
他說話的同時,已經閉上眼,深深吸氣再緩緩吐出,複睜眼時,磅礴的精神力鋪天蓋地從他體内擴散而出,迅速織成一張龐大的感知之網,朝着整個第七區鋪展開來。
它們穿過金屬樓闆、街角死巷、廢棄哨站,沿着殘垣斷壁,無孔不入,捕捉着那道與自己完美契合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