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可憐，又無辜的靳珩眨了眨眼，看向厄霁：“上将！你的兵都好兇啊！他們對我有成見！”

厄霁知道他又要随地大小演，并不想搭理他，走快了兩步：“要遲到了。”

等兩人到了食堂，靳珩聽到了更多這樣的言論，基本都是帶着敵意的，說他F級配不上厄霁，說他根本就是雄保會弄來惡心上将的，說他是個不自量力的卑鄙雄蟲，還有說他殺魊母的作戰視頻是造假的，等等……

靳珩在那豎着耳朵聽自己的八卦，聽得津津有味，吃飯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厄霁看在眼裡，主動開了口：“抱歉，偶爾也會有已婚軍雌的雄主來探班，他們平時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我沒想到……”

靳珩倒是真不在意，況且其實有一半是事實，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們又不了解我，而且這樣挺好的……上将，這裡一堆軍雌，就我一個雄蟲，你不怕我被别的蟲搶走了？”

又是這種厄霁完全不理解的邏輯，就算搶，也是靳珩看上了别的雌蟲，強娶回去做雌侍。想到這種可能，厄霁沒有提醒他，而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補全了：“你很好，我為他們的無知向你道歉。”

這話靳珩不愛聽，無意識帶了點攻擊性：“上将，你該知道，你的道歉，是對我的不信任……”

話還沒說完，被厄霁有些急地打斷：“我知道你什麼也不會做，我道歉不是因為怕你報複，”他頓了頓，想到秦戬骁讓他坦誠一點，還是老實說了出來：“是希望你，不要因那些話感到難過。”

因為靳珩完全沒在意，所以根本沒往這一層上想，但是他很高興厄霁想到了，說明上将就是把他放在心裡了！

靳珩差點沒忍住直接在厄霁臉上親一口，可這裡是最需要維護厄霁尊嚴和形象的第一軍，靳珩克制住了，一本正經道：“我不難過，我根本不在意。”他放下手裡的餐具，主動岔開話題：“你吃好了我們快點去看模拟訓練？”

他們去的不是訓練場，而是觀戰指揮室，厄霁作為教官，自然是要站在更高的角度總覽全局，進而發現弱點和不足，給出改進的建議。

但也足夠靳珩新鮮一陣子，透過玻璃窗，靳珩看見了下方的訓練室，一排排模拟訓練艙整齊排列，光屏閃爍，精神接入接口沿着金屬地面延伸開來，俨然有種藍星網吧既視感，隻不過這裡可不是來上分的，訓練艙裡的每一位軍雌，都在模拟生死之間的戰場。

指揮室裡不止厄霁一蟲，還有另外兩位軍官。一位叫謝硯，靳珩聽說過，是厄霁的另一位副官，常駐後方協助調度。另一位則是青阙，昨天在飛行器上有過一面之緣。

這兩蟲對靳珩并沒有表現出太多态度，隻是在厄霁介紹時禮貌地點了下頭，就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顯然不打算因為某位雄蟲的存在而改變指揮流程。

靳珩很安分，乖乖找了個角落坐下，默默等着模拟訓練開始。

幾分鐘後，指揮室三面光屏亮起，迅速分割出數十個同步小視窗，分别對應各位軍雌的第一視角。

靳珩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起勁。這分明就是全息沉浸式網遊啊！

策略、射擊、動作、冒險元素全都有，還能多人聯機、實時協作，而且它還是個還開放世界！

他眼睛亮得像在發光，一邊看還一邊在心裡默默評分：界面設計簡潔，世界構建完美，交互反饋流暢，要是再多幾個技能欄就更像了……

這要是放在藍星，絕對是年度最爆款的軍事題材3A大作！

可能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惹得厄霁看了他一眼，靳珩下意識規規矩矩坐好，他很乖的，不會影響訓練進度，畢竟，他還期待着之後的親自體驗呢！

此次模拟戰以小隊為單位，五人一組，倒不是對抗魊獸潮，而是小隊之間的對抗生存戰，有物品收集的附加任務。對策略，配合，作戰等方面都有考核。

模拟艙内虛拟構建的是一座已廢棄的環形礦區基地，被重力震蕩摧毀後呈現“斷裂環帶”狀态。資源分布不均，精神力信号受幹擾，各小隊需在一小時内完成任務并存活。最後通過存活人數，時間和資源收集度來評分。

畢竟不是靳珩擅長的領域，他一開始就當是看電影随便看看，但很快他就被站在光屏前的那隻蟲吸引了注意力。

厄霁專注而沉靜，他的視線不停地切換，在幾十個畫面之間穿梭，遊刃有餘。他不需要中途回放，也無需多角度重看，每一組小隊、每一次戰術分歧、每一個失誤決策，全都被他預見、編号，整齊地歸入他的掌控之中。

謝硯和青阙偶爾交換幾句意見，而厄霁幾乎不言語。他隻是站在那裡，靜靜地觀察，不緊不慢地在記錄台上敲擊。他的手指動作極快，每敲一次，光屏右側便浮現一條紅色标注：

【第3小隊·第7分45秒·斷層突進失敗·原因：決策不一緻】

【第8小隊·第20分55秒·芯片任務中斷·原因：目标優先級混亂，未執行主線回收指令】

【第10小隊·第22分13秒·低級錯誤強制脫出·原因：反射訓練不到位】

【第1小隊·第39分24秒·隊形脫節·原因：隊長決策失誤】

……

靳珩湊近一點才看清那些文字，一行行冷靜客觀，将每位參戰者的缺陷精準捕捉，幾乎沒有留下申辯的餘地。這并非批評，而是一種診斷。

他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實戰經驗才能做到這一步，但他在這一刻再次意識到了厄霁的強大。

靳珩對“上将”的認知，從前是帶着點濾鏡的。他看過厄霁駕駛溟淵與魊母鏖戰的視頻，看厄霁孤身穿過魊獸潮，在千軍萬馬之中決然斬殺敵将，那種直截了當的鋒利，讓人血脈贲張。

可此刻他才明白，那并不是全部。厄霁擁有的不僅僅是匹夫之勇。他聰明缜密到近乎殘酷，真正的内核堅不可摧。

怎麼能有這麼完美的人呢？讓靳珩每一天，都比前一天，陷得更加不可自拔。

這之後靳珩再看不進其他東西了，欽慕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這位上将身上，直到模拟戰順利結束。

厄霁去下方訓練室做了個總結，指出了幾處共性問題，未提及具體小隊，也沒有表态情緒。個蟲的成績評定将由謝硯整理，彙總三位教官的評價後統一發放至參訓者終端。

等軍雌們漸漸散去，之前一直很期待的靳珩卻沒有自己過來，厄霁擡頭看去，發現他還站在觀戰室裡落地玻璃前，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自己。

遙遙相望，不知道為什麼讓厄霁生出了些許不安，不算遠的距離，但自己伸手卻抓不住他，那層透明的玻璃，仿佛什麼預示，隔着的是看不見的東西。厄霁微微蹙眉，擡腳回到觀戰指揮室，問道：“怎麼不下來？”

此時謝硯和青阙已經離開，靳珩壓不住泛濫成災的喜歡，走上前去，像是問“你吃了嗎”那樣普通的語氣，問厄霁：“能不能親一下？”

按道理是不能的，但是靳珩的目光太過熾熱，厄霁也因為剛剛一瞬的不安，沒能守住矜持，他伸手攬過靳珩的腰，主動低下頭……

但這個吻最終沒能落到實處，在兩人唇瓣即将貼上的時候，房門被敲響，是去而複返的謝硯，他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上将，雄保會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