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錦還沒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試駕幾圈後,就控馬逐漸降低速度,繞了幾圈又停在太子面前。伺候的馬奴本是熟練至極,正要飛撲過來跪在馬下接她,第一錦腿一擡,就直接跳了下來。
她意氣風發:“殿下,妾身的騎術還沒忘幹淨吧?”
她雖然是個懶貨,但從不憚于展露自己的光輝。人可以懶可以擺可以鹹魚,就是不能真的菜。表現出來隻有菜雞的水平,就别怪别人都把你當垃圾看。沒點本事,怎麼可能躺赢?
太子這種年輕氣盛脾氣爆的人,想要抓住他的心,就要先聲奪人,在他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印象。
初次見面,是鄭瑤娘美貌逼人,就算是太子這種對漂亮女人本能戒備的人,也不免多看一眼。
第二次見面就成了第一錦,靠着一身風骨,鋒利口齒,太子肯定了她的人品和剛烈,甚至肅然起敬。
這段日子的相處,二人如膠似漆,蜜裡調油,太子在第一錦身邊得到了久違的安甯,舒适,體驗了人生第一次的銷魂蝕骨。
但這怎麼夠?
第一錦從不打算遮掩自己本來的模樣。人設是人設,但真要和本人背道而馳,又能裝多久?僞裝被發現,那可是嚴重塌房。最難以勘破的謊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第一錦從不打算改造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她就不是畏畏縮縮那種人。
而太子自視甚高,也隻會為優秀強大,充斥張力與生命力的女人折腰。此刻,他看第一錦的眼神都發光:“真想不到瑤娘騎術如此精湛。”
她很久沒碰過馬,居然能輕易馴服脾氣不是很好的照夜白,跑起來更是英姿飒爽,遊刃有餘,可以看得出,她遠遠沒有跑過瘾。太子原本帶她來,是為了自己舒服舒心,這會兒倒是真心為她考慮起來:“既然你和照夜白如此投緣,回宮時幹脆就帶上它,養在孤的馬廄裡,想跑馬就跑。”
太子高興起來,當衆叫第一錦的閨名,氣氛有些暧昧。第一錦微微紅了臉,撩開面前随風輕舞的白紗,笑盈盈望着他:“妾身多謝殿下。”
天色将暮,不适宜在外面行動,太子雖然蠢蠢欲動,很想直接上手教她射箭,也隻好作罷,帶人回去開宴。
宴席是圍場官員準備的,頗為恢宏盛大,第一錦是唯一的女眷,因風氣開放,也随之在側。因為太子一向不近女色,東宮内的事情旁人不了解,但他對宴席上伺候的宮人伎樂也都毫無興趣,其餘人也很收斂。尤其今日第一錦在,看在太子面上,這場宴會很是綠色。
雖然還沒打到獵物,但圍場最不缺的就是野味,兩頭鹿一頭燒烤一頭炖湯,什麼野雞餡餃子黃羊烤串,更是應有盡有。第一錦默默看着眼前豐盛美味,灑滿了胡椒粉孜然粉的烤肉,無奈地對系統說:“一份打蟲藥。”
生活在古代,優點是有的,比如可以不把人當人看(bu),但缺點也很明顯。
比如吃什麼都難免有寄生蟲,尤其野味,甚至還可能攜帶緻命病毒。但别以為家養的就安全,所以第一錦吃各種打蟲藥,預防疾病的萬能藥丸都成了習慣。
借着喝水的動作掩飾,咽下藥丸後,第一錦就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始撸串。雖然沒有辣椒粉,但這烤串真好吃,尤其孜然粉胡椒粉蒜粉鹽都不缺,烤的外焦裡嫩,熟度正好,噴香。
台下伎樂表演,台上傳酒喧鬧,因為是外出遊玩,氣氛頗為松弛。第一錦一邊保持儀态爽吃,一邊假裝毫不在意地留神聽太子的屬官們說話。
作為前期炮灰,系統能提供的太子情報很少,第一錦剛捋順東宮内部,現在也是時候關心外部環境,順手還不忘抽空持刀幫太子切割大塊烤肉,好讓他直接品味。和她不一樣,太子吃的少,喝得多,顯然最近心情仍然苦悶。
老公還沒當上皇帝,第一錦不會松懈,也不打算做個賢内助就收手。誰知道這小說劇情能有多癫,她信不過除了自己的所有人,決不允許自己不知情。
不過能被帶出來一起玩的,很顯然不會是什麼幹活的主力軍,一個個說起話來除了溜須拍馬,就是風趣幽默,實際信息量很低。第一錦聽得心不在焉,幹脆專心照顧太子吃烤肉。
隻要有利可圖,她就是這麼積極。
太子一直覺得第一錦做什麼都很貼心,烤肉吃膩了正要開口,第一錦就示意侍婢拿上來一個食盒,打開裡頭是幾樣新鮮糕點。
平底鍋烤的各色香草與櫻桃口味的佛卡夏(沒有橄榄油版本),已經切成手指長的片,邊緣微微焦黃,内部柔軟多孔,鑲嵌着流汁的濃稠櫻桃醬和微黃的香草。鴿子蘑菇餡的棋子燒餅,兩面沾滿芝麻,焦黃酥脆,已經涼透,内裡餡料還帶着肉凍,沒有一點腥味,隻有複雜的香氣,和格外酥脆的口感。甜口的是冰淇淋綠豆糕,裡面加了牛奶,外皮與内餡一樣軟糯,細膩濕潤,入口即化。還有本土化版的杏子班戟,奶油雪白,餅皮微黃,奶油裡的杏肉去了皮,稍微熬煮過,還加了沉香粉。
别問為什麼,有錢,造作。
太子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