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琢玉看了一眼那邊花廳裡的二人。
緩緩道:“我不該幫溪兒妹妹與那小齊管家會面制造機會,更不該……”
“假裝摔倒,勾引表哥。”說完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她表情認真坦蕩,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這态度,比起那些扭扭捏捏人似乎好接受多了,霍陵叫她給氣笑了,道:“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宋琢像是聽不懂她嘲諷的語氣,隻是認真地點點頭。
霍陵一時倒不知道怎麼去說她了,隻冷聲道:“以後私下不要喚我表哥。”
顯然這是将人惹惱了,在這跟她劃清界限,宋琢玉了然地點頭。
轉而看向花廳那邊,問:“他們說了多久的話了?”
宋琢玉回答:“其實不到半個時辰,我一直在這看着,兩人沒有一點逾矩的行為,世子請放心。”
霍陵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兩道人影上,他是聽慶元說,齊凡又來了後院這邊,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妹妹搞的鬼,果真如此。
他面色微冷,仍舊看着那邊,話卻是對着身前的少女說的。
“是我妹妹讓你在這幫她盯梢的?”
盯梢?宋琢玉連連搖頭解釋:“不是,我不是在這裡做那些的。我她與齊凡能見上面,我大約要算半個幫兇,為了彌補,我才盯着那齊凡,不讓他欺負溪兒妹妹。”
霍陵起身道:“好,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說完要朝霍溪那邊走去。
宋琢玉站起來阻攔,“世子,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過去比較好。”
霍陵臉上明明是笑着的,卻帶着冷意:“為何?”
宋琢玉知道他對自己心懷偏見,斟酌了一會,還是沒找好合适的解釋,最後幹脆直言詢問:“世子可有過喜歡的姑娘?”
霍陵面色瞬間冷到了幾點,宋琢玉從他的表情知道了,這人估計從未對女人動過心,因此急忙道:“世子别急着生氣,我問這個沒别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世子,感情之事一般不能理性思考,在你看來,齊凡普通到了極點,是萬萬配不上你妹妹,但是在溪兒妹妹眼中,他就是最好的,即便你用各種手段你分開她與齊凡,不僅不能讓她死心,反而會讓她對那個男人愈發上心。”
“此話何解?”
霍陵還真有些好奇,在他看來,這齊凡簡直一無是處,他實在不懂妹妹喜歡他哪裡。
所以是因為他不曾有過心上人,所以根本理解不了男女之前的感情。
此時他不免想起了另一個人,就是他娘,他娘當初也是拼着與家族決裂的後果嫁給他爹,他爹那樣一個沒用的男人,竟能讓母親做到那個地步,簡直匪夷所思。
如今妹妹幾乎要走母親的後塵了。
宋琢玉緩緩道:“姑娘家若是喜歡一個人,在她心裡心上人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存在,她會下意識地去美化她的一舉一動,可以說得上理智全無。”
霍陵輕笑:“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對,倘若一個姑娘深陷一段感情,若是此時有一股力量橫插一杠,阻止他們在一起,那麼姑娘的心裡便會心裡愈發會覺得這是一段傾城之戀,便是注定需要沖破這世間重重枷鎖,曆盡千帆後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以以你看來,隻要沒人阻止,那份感情就會自然而然地破裂嗎?而我若是去阻止,隻會讓她越陷越深。”
宋琢玉點頭。
霍陵嗤笑:“荒謬!”
在他看來,若是不加以阻止,将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宋琢玉道:“世子這世上的男子大多是不完美的,是那些愛戀他們的姑娘将他擡到了不屬于他的高度,他的缺點總是會在日常中不經意暴露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失望會一點點積攢,等到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時,她的感情也就完全消耗殆盡,直到此刻,她的理智才會重新恢複過來。”
“照你這麼說,這世上便沒有可以走到白頭的愛情。”
宋琢玉搖頭:“當然有的,這世上有自然有理想中的戀人,隻是很少很少罷了,大部分步入婚姻的兩個人都是在日積月累中的忍耐中度過的,因為當初沒清醒過來,最後也就隻能在忍耐中渡過餘生。”
“癡男怨女遍處是,個中心酸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她說到這句話時竟有一分怅惘,好似她自己就經曆過那麼一段滿地雞毛的婚姻一樣。
可她怎麼看,也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霍陵問:“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感情經驗倒是豐富得很。”
宋琢玉搖頭,“那自然不是,不過我從小見的事情多了,平時又喜歡分析總結,這才得出這麼一套理論來。”
比如她娘親,娘親自己不認識幾個字,一心想嫁一個讀書人,認識了頗有才名的父親。父親一心想娶個美麗賢惠,會操持家務侍奉父母的媳婦,看中了母親貌美賢惠,兩人認識不過三天,就匆匆定下親事,結為了夫妻。
成親後也過了幾年和和美美的日子。
父親有文采,卻不識五谷,不事稼穑,從前肩負一份職,好歹能掙錢支撐住家業,男主外女主内,日子倒也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