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霍溪迫不及待打聽,宋琢玉與那位探花郎會面的情形。
宋琢玉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任是霍溪怎麼詢問,她都不做聲。
最後怔怔地落下淚來。
不是放聲大哭,而是那種壓抑着,從胸腔喉頭溢出的嗚咽,不用細說,就知道她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可把霍溪急壞了,把珍珠叫來打聽情況。
珍珠愣住了,道:“奴婢一直站在稍遠的地方看着,并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不僅沒有異常,她還覺得兩人聊得很好呢。
問不出來,霍溪隻能将丫鬟打發了,轉頭怒道:“是不是那狗屁探花郎輕薄你了?”
說完撸起袖子,做出一副打架的起勢,“我這就去找她為你讨回公道。”
眼看差不多了,宋琢玉也不想鬧得太過分,急忙拉住霍溪的手臂道:“你别去,别去!”
霍溪看向她,“那你總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宋琢玉擦幹眼淚哽咽道:“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那位探花郎不是旁人,是我未婚夫,而不久前她修書一封告訴我說自己落榜了,讓我等着他……今日他又言語中中傷我,口口聲聲說我這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早就因病去世了。”
霍溪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橫眉豎目:“他竟是這樣下三濫的人。”
宋琢玉搖搖頭輕聲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想更進一步無可厚非,畢竟……我的身份隻會拖累她。”
“你還幫他說話。”霍溪恨鐵不成鋼。
宋琢玉默默垂着淚不說話。
霍溪氣急了:“這樣的負心漢,我絕不放過他。”
宋琢玉擡頭看向她,“人家如今是探花郎,是天子門生,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又能做的了什麼?”
“怎麼不能,你就直接質問她,吓都能吓死他。”
宋琢玉猶豫:“我隻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口口聲聲說我已經死了。”
霍溪氣得倒仰:“氣死我了,若是不能為你出這口氣,我怕是幾天都睡不着,不說别的,難道你就心甘情願被她抛棄欺辱嗎?”
宋琢玉咬着唇,随後堅定地搖頭:“妹妹你說的對,她憑什麼這樣欺負我,我要為自己做主。”
霍溪大為滿意道:“孺子可教,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我就往他面前一站,勢必将那負心漢探花郎吓得屁滾尿流。”
宋琢玉點頭,“隻是就我們兩個如何能成事呢?”
霍溪大手一揮,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随後幾乎是馬不停蹄,霍溪就叫人把自己的最可靠的兄長霍陵叫了回來。
霍陵一進屋,霍溪就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哥我跟你說,那什麼探花郎,呸……真的太不是東西了,原來他是有未婚妻的,居然還跑來與我議親,這樣的人給我當奴才我都不要,真是氣死我了,我不管,哥你一定要幫玉姐姐讨回公道。”
她幾乎是不帶喘氣,講了一大串。
霍陵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
他看了一眼宋琢玉:“你來說是怎麼一回事。”
宋琢玉滿臉淚痕,她擦幹眼淚,低垂着腦袋緩緩道:“世子,是這麼回事,那位探花郎原本是我的未婚夫,他寫信給我謊稱自己落榜,婚約作罷,我信以為真,卻完全沒想到,她不僅考中了,還是前三甲,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還在卻城與您妹妹議親。”
霍陵眉頭輕蹙,成功抓住了重點,“你的意思是你與那位探花郎一早就認識,而且對方還是你的未婚夫?”
宋琢玉有些糾結,想了想才說:“我們兩個并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不過是相互有些許情意罷了,隻有口頭許下的婚約。”
她語氣頓了頓,接着道,“我想我大概是誤會了,我想我可能或許是我誤會了,他應該隻是把我當妹妹或是親人,不然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又掏出身上的那位玉璜,堅定道:“日後我們二人各有自己的路要走,那這信物下次見面我就還給他。”
宋琢玉低頭看着手中的玉璜,霍溪卻一把奪過。
“還給他做什麼,說不定還能賣點錢。”
霍陵斜睨了宋琢玉一眼,大概了解了此事,隻是對他們二人感官一樣地差,一個有未婚妻卻背信棄義與别人議親,另一個也沒好到哪裡去,跟前一個男人還沒徹底了斷,就明目張膽地來勾引自己。
不過這些事似乎跟他沒什麼關系,他似乎注意到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信息,他仔細看了一眼宋琢玉又看向了霍溪。
思索了片刻,認真地問:“你二人從前并不認識,甚至遙隔百裡之外,卻能陰差陽差互換身體,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霍溪插嘴道:“哥,我們并不是毫無聯系,你忘了,我們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時辰所生。”
“這世上之人,千千萬萬,同一時間所生的又豈止你們二人。”
霍溪點頭:“是有道理,那就是還有别的原因嗎?”
霍陵道:“當中必然有一個連接點。”這個連接點或許就與這探花郎有關系。
三人在屋裡商讨了好一會,說得嘴巴都幹了。
霍溪便揚聲道:“珍珠上茶。”
屋外應了一聲,沒多久珍珠就捧着三盞茶進來。
她低眉順眼,斂聲屏息,什麼也不敢多看。
放下茶,她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