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一旁的霍陵，又看看宋琢玉。

用沙啞的嗓子道：“你……你是霍姑娘。”

那日兩人見面，霍姑娘帶着幕籬，他恪守禮儀，不曾認真瞧過霍姑娘的臉，因此并沒有記住她的容貌。

那今日這場面……

完了，滿腦子都是完了兩個字。

小玉妹妹沒死，那麼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在與霍姑娘議親，那自己還有什麼臉面見她。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霍溪，臉燒得通紅，此時恨不得大地開裂，直接将他吞進去為好。

兩人不過站在那裡，卻好似給了他兩個響亮的巴掌。

他如今該知道了，他們為了讓自己踏踏實實地與侯府議親，這才編造小玉妹妹早已去世的假消息。

他捏緊拳頭，骨頭發出“咔拉咔拉”的聲音，所以今日這場邀約，并不是同年之間的閑談雅集，而是對自己的一場審判，譴責他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步昇臉上的紅色褪去，慢慢化作青白色，他嘴唇顫抖道：“對不起小玉妹妹，我……是我辜負了你，不敢奢求原諒，希望小玉妹妹早日覓得良緣。”

聽到這，霍溪氣急了，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可這人滿嘴都是玉姐姐，她實在是忍不了了，質問道：“你難道隻對不起你的小玉妹妹，那霍姑娘呢，你就對得起她。”

步昇的視線這才落到了一旁宋琢玉身上，道：“霍姑娘我也對不起你。”

這就完了？

霍溪覺得很奇怪，聽這人的語氣，分明對宋姐姐舊情難忘。

她轉頭看向宋琢玉，卻見她面容冷淡，似乎沒有絲毫的動容之情，不禁暗暗佩服起來。

宋琢玉道：“步公子雖不知你為何口口聲聲稱霍姑娘已經死了，但是據我所知，宋姑娘這邊确是收到了一封你寄來的信件，聲稱自己落榜，兩人并無緣分。”

步昇急忙搖頭，“不是的不是，我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我其實是拜托了人去将你和伯父一起接到了京中來……”

他聲音越說越小，不知是心虛還是因為旁的，臉色也逐漸變成了灰白色。

宋琢玉靜靜地看着他，倘若他沒有說謊，那不是證明這中間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作祟，兩頭欺瞞。

她忍不住問：“那這……”

步昇忽然提起一口氣來，驚惶地打斷她的話，“總歸都是我的錯，是我朝三暮四，是我攀附權貴，是我不要臉，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接受，總之求求你不要再問了。”

霍溪自覺此事有貓膩，忍不住蹭到霍陵身邊，挽住他一隻手，身體也下意識地朝着他傾斜，小聲問：“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霍陵并不想插手别人的感情之事，也不感興趣，因此一直默不作聲，隻做個旁觀者，見妹妹問起，打算敷衍兩句。

卻見步昇像是大大受到了刺激一般，瞳孔輕顫，看着霍溪道：“你如今已經與霍公子……”

霍溪這才注意到自己與親哥哥的動作有些暧昧，她如今用的是宋琢玉的臉，難怪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她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迅速抽回了手，又保持了一段距離。

随後想想又不對，輕哼一聲，仍舊抱住了霍陵的胳膊，挑釁道：“難道隻許你找你的美嬌娘，不許我找我的金龜婿？”

聽着這樣不流入的話，霍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到底是哪裡學來的，果真是身邊有了不三不四的人，把妹妹給打壞了，他稍微用了點力，想甩開胡鬧的妹妹，誰知他反而抱得更緊了。

步昇則是露出苦澀的笑容，緩緩道：“也好也好，他畢竟比的确比我強得多。”

又對霍陵道：“霍公子希望你好好待她。”

說完轉身便走了，背影競是說不出的落寞。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