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視前方,看也不曾看她一眼,随手扯下身上的外袍,扔給宋琢玉,淡淡地說:“去換身衣服。”
霍溪這時候也發現了,道:“玉姐姐你的衣服都濕了。”
此時天氣漸漸轉暖,宋琢玉身上穿得的淺紫色絲綢罩衣,内搭是藕色如意紋錦衣,那衣服顔色淡,汗濕後雖并不會露出什麼,可到底是不雅觀。
宋琢玉捏着霍陵的外袍,輕輕地随後嗯了一聲。
霍溪也擔心宋琢玉因此着了涼,于是急忙帶着宋琢玉找地方更換衣服,把霍陵留在原地候着。
慈恩寺是皇家寺廟,來來往往總是貴族女眷偏多,貴女因為各種原因要更換衣服也是常有的事,隻要找個僧人說一下自己的訴求,自有人給他們安排,很快就找了一套全新的素色衣衫給宋琢玉換上。
霍溪繞着宋琢玉轉了一圈笑道。
“穿這些也是好看的,我這長相可真是百搭。”
宋琢玉都被她逗笑了。
換好衣服後,兩人原路返回。
這建在山林之中的慈恩寺,當初也是請能工巧匠,造林高手精心設計過的,布局精巧,暗含風水之道,聽說更能綿延國祚,即便是不信奉佛家的人也隻值來此遊玩一番。
兩人剛剛拐過一叢螺山石壘就的假山,一下子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霍陵,更重要的是她旁邊還黏着一位少女。
那少女眉眼帶笑,正側着身子與霍陵說着什麼。
見狀,霍溪一把把宋琢玉給拉了回來。
語帶埋怨道:“我哥的爛桃花又來了,這位曹姑娘是當朝曹閣老的嫡親孫女,她喜歡我哥很久了,這人煩得很,我不想與她說話。”
宋琢玉探出頭去看了幾眼,若有所思道:“世子喜歡這位曹姑娘嗎?”
霍溪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那怎麼可能,我哥隻愛看書練武,看見姑娘家就煩。”
宋琢玉有些好笑道:“那你今天要幫你哥解圍才是呢。”
霍溪滿臉寫着抗拒,“我才不要,剛剛登山的時候,他明明知道我累了走不動了,還見死不救,我現在可不要幫她。”
宋琢玉道:“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要幫他,聖人不是有句話叫‘以德報怨’,你若是現在見死不救,不就像你哥一樣冷血了,若是你幫了他,保管叫他心中有愧。”
霍溪緩緩點頭,似乎被宋琢玉說服了。
她撓了撓頭,問:“可是我要怎麼幫我哥解圍啊?”
“你不知道曹姑娘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禮儀周全之人,據說是京中貴女的典範,連公主都不如呢,我其實有些怵她。”
宋琢玉眼珠子又黑又亮,她笑了笑,湊上去與霍溪耳語一番,霍溪那迷茫的眼睛瞬間也慢慢亮了起來。
此時的霍陵聽着身邊少女幾句情意綿綿的話,心生煩躁。
忽然有一個人竄了出來,擠開了曹姑娘,挽着他的胳膊,微微歪着頭道:“表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讓我好找。”
她動作親昵自然,似乎與霍陵極為熟稔。
兩人的舉動讓曹姑娘心頭微微一震,曹姑娘一直知道這位霍世子很讨厭女子,隻對自己唯一的親妹妹有點好臉色,兩人見過幾次面了,可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
這姑娘是誰,上來就抱着霍世子的胳膊,這樣親密。
她壓下心裡的酸楚,勉強維持微笑,有些幽怨地問:“霍世子這位是?不介紹一下嗎?”
霍陵沒有回答,霍溪先發制人道:“你是誰啊,幹嘛這樣跟我表哥說話。”
此時宋琢玉才緩緩上前道:“好妹妹,這位是曹姑娘不可無理。”
霍溪渾不在意道:“什麼曹姑娘,我可不認識,你這樣跟我表哥說話,好像我表哥跟你有什麼似的。”
曹姑娘幾乎要維持不住體面的笑容,緊緊咬着牙,道:“姑娘是第一次進京吧,所以才不認識我。”
這樣綿裡藏針的話,霍溪聽多了,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說她是小地方來的,沒見識,連她都不認識。
不過這樣的話根本不能傷害霍溪分毫,她笑道:“對啊,此番進京就是讓姨母給我找門好親事,不過我覺得表哥就很好,我若是嫁進來豈不是親上加親。”
“什麼?你……”
聽到這裡,曹姑娘徹底繃不住了,看向霍陵求證似的,“霍世子你……她說的可是真的。”
霍陵冷笑道:“真也好假也罷,似乎與曹姑娘無關吧。”
曹姑娘深感受辱,擡眸看向那女子,豈料對方居然一臉挑釁地看向她。
她心中隐隐閃過一絲怨毒,垂下頭快速道:“霍世子,小女子身體不适,先告退了。”
說完腳步匆匆離去。
等她離開後,霍溪眉飛色舞道:“她也有今天?”
從前這位曹姑娘總是帶着旁的姑娘擠兌她,她那些行為倒不會傷筋動骨,隻是暗搓搓地讓人難受,最重要的是還挑不出她的錯出來,你若是斤斤計較,到顯得你不識大體。
後來她喜歡上了她的哥哥霍陵,便對霍溪十分熱絡起來,可霍溪記着從前的事,總覺得她兩面三刀不是好人,更與她親熱不起來。
今日倒是好好地出了一口氣,
霍溪高興地看向霍陵,邀功道:“哥你是不是要感謝我,多虧我幫你擺脫了那曹赢心的糾纏。”
霍陵問:“誰教你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