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後,宋琢玉的手還微微顫抖,她第一次來這種場合,與這些貴婦人在言語上争鋒,心中沒有恐懼,竟然還有幾分興奮。
她慢慢意識到了,從前的人生經曆,将她一點點逼成了“拔尖要強”的性子,導緻如今的她似乎已經不太适合普通平和的生活,反而适合去名利場上去厮殺。
霍溪兩隻挽着她一隻胳膊道:“玉姐姐你真的太厲害了。”
宋琢玉含笑低頭道:“其實我也怕得不行,剛剛那些都是從話本子裡看來的,還好她們自己心虛,才給唬住了。”
若對方心思再惡毒一些,倒打一耙,兩人還真讨不來好,畢竟如今的大晉奉行的是長幼尊卑有序,她們是小輩在一些長輩面前,就是天生就要低一等。
兩人回去的時間剛剛好,正好趕上甯平公主出來了,她身邊還站着一位老态龍鐘的長輩。
霍溪壓低聲音道:“那位是崔家的老郡君,與如今的平樂甯平公主乃是親姐妹,都是先長公主嫡親的女兒。”
宋琢玉默默點頭,将這些一一記在心裡。
甯平公主心情甚好,叙了幾句閑話,就将今日的主要安排說了一下。
從前的宴席,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會讓小娘子們表演才藝,有插花、舞蹈、撫琴、吟詩作對等等,如今天氣熱了,若是将小娘子們熱出了一身汗來,便不大美觀,所以今日的宴會,姑娘們不用表演才藝隻需要看年輕公子們表演即可。
此話一出,瞬間響起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甯平公主并不多言,又領着衆人前去園子西南區域的跑馬場。
馬場周邊靠着一旁的瞭望台,早就架好了遮陽棚,周邊還綴滿了碧色的油幔,小娘子們坐在裡面,半點也曬不着。
一群人剛剛安置好了位置,十多個年輕的公子便打馬而來,為首的便是一襲紅衣的崔祐以及他身邊着霜白色的霍陵。
一豔色一素色,卻同樣攝人眼球。
霍陵虛虛地握着缰繩,姿态閑适地坐在馬背上,掃了不遠處的姑娘們一眼,頗有些無奈:“今日特意把我诓來,不怕搶了你的風頭。”
崔祐:“這般不要臉的就隻有你了,不過我相信娘子們慧眼識珠,自會看到我的優秀之處。”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靠過來的時候隐約可以聽見人群中響起一陣陣驚歎聲。
十八九歲的少年,渾身都散發着朝氣,如同初升的太陽一般。
僅僅隻需要站在那,什麼都不用做就會有少女為之傾心。
今日最出色的兩個郎君,一個是淮安侯府的霍陵,另一個則是清河崔氏的崔祐。
霍陵自不必說,容貌冠覺京都,再加上不久前金銮殿被點了狀元,當初跨馬遊街,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女的心。隻是t他性子冷淡,對于姑娘更是不假辭色,甚至可以稱得上不解風情,再加上他的家世拖了後腿。
而崔祐本人或許沒有霍陵那般出色,可是他出自大名鼎鼎的清河崔氏。
發迹清河郡的崔氏,乃是幾百年的大家族,族中子弟個個能文能武,如今的崔氏在朝堂上也舉重若輕,深受當今陛下的重用,若是能嫁入崔家,光耀門楣不說,或許還能在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兩廂綜合看來,霍陵與崔祐可以說得上不相上下。
她們各有一群愛慕者,都在暗中較勁。
崔祐一個翻身下馬,笑容燦燦,來到老郡君面前:“祖母您怎麼也來了?”
老郡君含笑斥罵:“沒規矩的東西,還不給公主請安。”
崔祐撫平弄皺的衣裳,這才恭恭敬敬給甯平公主行禮。
其餘人也從善如流紛紛給甯平公主見禮。
甯平公主拍拍老郡君的手,低聲道:“姐姐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生分?”
老郡君含笑道:“清河崔氏禮不可廢。”
老郡君一臉慈愛地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滿臉具是驕傲。
随即她又朝夫人及貴女所在的那片區域輕輕地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