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到主院,侯夫人正在與丫鬟說笑呢。
柳絮擦了擦額頭的汗,陪着小心道:“還請姐姐幫忙通禀,奴婢想要見夫人。”
吳氏院子裡的丫鬟秉性都非常和善,自然沒有為難她。
柳絮也成功見到了侯夫人吳氏。
吳氏見她面生,問:“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丫鬟,來找我所謂何事?”
柳絮磕了一個頭,氣息有些不穩地道:“奴婢是外院打理花草的丫鬟,今年十七歲了,今日來見夫人是希望夫人能給奴婢配婚。”
吳氏緩緩點頭,像柳絮這樣簽了賣身契的粗使丫鬟,她們的婚事也是主家做主,若是雙方有意,便可向主子提出來求個恩典,大多都會允了,還會給一些嫁妝,若是沒有看中的,也可讓主家自行婚配。
她并未多想,随意道:“那你可有人選,還是讓我随意給你指一個,不過後院下人衆多,我這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選。”
吳氏不禁有些苦惱,都是十幾歲的女孩子,一輩子的大事,吳氏也擔心自己指錯了人,耽誤人家一生,于是轉頭看向翠雲問:“翠雲如今府上可有什麼靠譜的小子與她相配?”
翠雲正欲回答,忽見柳絮急忙道:“夫人,奴婢已有心儀之人,不必另外挑了。”
“那更好不過了,你相中的是府上哪個?”
柳絮道:“是齊管家。
吳氏皺起眉頭,頗不認同。
無奈道:“你如今才十七歲,……罷了,既是你自己選的,我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此事還得問過齊管家的意見。”
吳氏立刻吩咐翠雲去請齊管家過來。
柳絮的心跳咚咚直響,她知曉齊凡肯定會百般抵賴,不過沒關系她有證據,能讓他不得不認。
她語氣堅定,低聲道:“奴婢都聽夫人的。”
沒多久就聽見了腳步聲,柳絮沒敢回頭,緊緊咬着牙關。
隻要闖過這一關,日後都是好日子,你不可以退縮。
吳氏看着面前已過不惑之年的齊管家,又看看旁邊十七.八歲青蔥一般的少女,不免有些惋惜,可若是雙方互相有意,她也不好阻礙。
齊管家躬身給侯夫人見禮,卻完全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柳絮則因為太緊張,根本不知道此時來的齊管家,并非她心中所想的那個齊管家。
因齊凡的父親在侯府做了十幾年管家,前段時間退位讓賢後,侯府便讓他打理一些不甚重要的産業,底下人為了恭敬,仍舊稱呼她為齊管家。
惋惜歸惋惜,如今雙方都在場,吳氏就開門見山道:“齊管家倘若你二人都沒什麼意見,這樁婚事就定下來了。”
齊管家:“什麼?”
一頭霧水的齊管家,根本弄不清狀況,好端端地怎麼想起給他配婚了。
他的妻子去世也有好幾十年了,如今并未續弦,家中隻有幾房妾室。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哪個小丫鬟看上他了,擅自跑來向夫人提起這件事。
此時柳絮也看清了面前的老男人,吓得後退一步。
臉也青白交加,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迅速解釋清楚:“夫人,奴婢說的齊管家是小齊管家,不是這個齊管家。”
吳氏先是困惑,随後面露喜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連說三個“好”字,竟然不是齊勇而是他的兒子齊凡嗎。
要知道齊凡那厮心氣高着呢,他都敢肖想自己的女兒,如何看得上不過是略有姿色的粗使丫鬟,所以吳氏下意識地認為她說的齊管家是齊凡這位喪偶的父親。
如今知道丫鬟所說的指婚對象是與女兒糾纏不清的齊凡,頓時大喜過望,如同天上掉餡餅,一直以來讓她日夜憂心煩惱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她并不知道這背後有什麼緣故,還以為齊凡是個識趣的,知道她必然不會同意這樁婚事,這才與旁人相好,以此來斷了女兒的念想。
避免夜長夢多,吳氏幾乎打算立刻就給二人定下來,讓一切成為定局。
齊勇在一旁聽了幾句,總算是搞明白了,瞬間急得不得了,他還盼着兒子攀上侯府呢,怎麼轉眼就跟一個丫鬟厮混在一起了。
他立刻出言阻止,懇切道:“夫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奴從未聽我家那小子說起此事。”
“年輕人的事豈會樣樣與你說,這丫鬟居然求到了我面前,想必兩人互相有意。”
齊勇急得一頭汗,急忙道:“不論如何總要把他叫來問清楚才是,如此草草定下,以免生出什麼事端,影響侯府顔面。”
吳氏皺了皺眉,這确實是個問題,如今的公侯伯府遠不如從前,更是被皇上視為眼中釘,禦史巴不得拿住她們的錯處,好用來大做文章。
這麼一想還是穩妥一些才好,于是好吩咐丫鬟又去把齊凡請過來。
齊勇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眼光那麼差,看上這麼一個賤婢,毀掉自己苦心經營十幾年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