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下半夜,但沒人反對。
這一晚他們發現了很多,但并不是了解越多越有安全感,而是越覺得任務艱難,時間緊迫。
陳天:“我們從頭開始。”
“副本任務是解密槐楊村生态形成原因,生态包括自然生态和社會生态。”
“自然生态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一進副本就在高處觀察過了,我們解密的應該是社會生态。”
甯宿吃烤串不知道吃到了什麼,動作停了一下,難得積極地舉手:“我對生态有不同理解。”
所有人都看向他。
甯宿說:“生态有可能是生物形态。”
幾人一愣,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方向。
聽到生态一般人都不會想到生物形态吧,但是在這個副本裡又詭異地契合,雖然目前他們也沒見到什麼值得特殊研究的生物形态。
陳天看了一眼甯宿,“這确實是一個新方向,我們可以朝着這個方向探索。”
他接着說:“接着,系統給的提示是衆生平等。”
“和這一條有關的是,村口的黑貓黑狗,胖子虐殺黑狗變成黑狗被殺,伴娘明開寵物店暗地直播寵物虐殺,屠宰場詭異屠夫、焚化爐。”
“為方便後續添加推理,我們把這條叫做生物線。”
“同時,我們又解鎖了一條看起來和衆生平等聯系不到一起的線索,那就是殷岱君。”
“和殷岱君相關的是新娘,外嫁,封建婚禮,新娘死後這條線索的重要性不減反降。”
“這是新娘線。”
祝雙雙想到磕了一個個頭的新娘,說:“我覺得新娘确實和動物無關,但也能跟衆生平等聯系起來。”
“被虐殺的黑狗相對于人類是弱勢群體,外地嫁過來的新娘相對于這個封建村莊也是弱勢群體,新娘同樣受到了不平等對待。”
陳晴:“說得有道理。”
幾人又讨論了一番。
陳天說:“回去睡吧,這種需要大腦保持清醒的副本,不能不睡覺。”
他們回别墅時,已經是夜裡兩點多了。
想到昨晚那個鬼小孩就是從浴室爬出來的,蘇往生進浴室時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還在門口放了一尊甯宿牌鎮浴神獸。
他一邊小水洗澡,一邊跟門口甯宿說話,尤其是閉眼洗頭時,必須有聲音。
甯宿說:“你不要怕,我跟他說不要鑽浴室了。”
蘇往生剛松一口氣,就聽到甯宿說:“晚上我邀請他來玩時。”
“……”
不能一句話好好說完嗎。
甯宿又跟他說:“你是個道士應該不怕鬼才是,你是擔心他啃你手指甲吧?”
蘇往生:“……嗯。”
甯宿:“你放心,他今晚吃飽了,不會啃你指甲了,我還跟他說隻能到我這邊床上。”
蘇往生沒敢問那小鬼吃什麼吃飽了。
甯宿:“我就是想把他的眼珠和小手給他,它們正在我枕頭下面。雖然小孩一隻眼更可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視線不平衡,他走路也歪歪扭扭的。”
蘇往生:“……”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又不能沒有聲音。
他強行轉移話題,“胖子虐殺黑狗昨晚變成黑狗了,你說今晚會不會也有個人在睡夢中變成動物?”
“目前還不确定我們吃肉算不算違背衆生平等原則,我那天喜宴上吃了不少羊肉。”
甯宿立即表态:“你放心,你變成羊我絕不吃你,我一點也不想吃烤羊腿!”
蘇往生:“?”
正常人是這樣安慰人的嗎?
蘇往生失去聊天欲望。
甯宿:“我還有話跟你說。”
蘇往生心累:“讓我緩緩。”
他從浴室出來後,甯宿正準備進去,門被急促敲響了。
月光凄白,窗外血紅的淩霄花中,有個一隻眼的慘白小孩,正一隻手兩隻腳盤住遒勁黑紅的淩霄藤蔓,一點點向上爬。
等他終于爬到三樓那個房間時,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小孩走到床邊呆呆看了一會兒那張床,在床頭邊雙臂環膝蹲下了,身上冒出一圈黑氣。
别墅一樓客廳燈火通明。
黑袍說:“你們确定晚上沒見過瘦猴?”
陳天:“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嗎?”
瘦猴消失了。
他原本一直跟着黑袍,陳天帶他看了被虐殺的黑狗,讓他去安葬黑狗後就沒管他,他以為瘦猴又去找黑袍他們了。
而黑袍他們以為瘦猴跟陳天他們走了。
下半夜所有人回到别墅,才發現瘦猴消失了。
陳晴說:“别說了,快點找人吧。”
她臉色難看了一點,補充道:“也要找狗。”
幾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個個神色凝重。
整個别墅都翻了一遍,沒見瘦猴的影,也沒見到一隻黑狗。
陳晴問:“要去别墅外找嗎?”
陳天搖頭,“如果瘦猴還活着,他應該會在别墅等我們,就算他變成狗,也不敢在别墅外晃蕩,我們一回來他肯定就跑來求救了。”
客廳一陣凝重的沉默。
陳天忽然想到那隻被抱到教堂的小黑狗,臉色一白。
教堂外,他們三人看到伴娘拿手術刀對向小黑狗,一人問救不救,一人說伴娘又不是在殺人不能冒險。
如果瘦猴真是那隻小黑狗,那麼,這個世界又一次用“衆生平等”血腥地嘲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