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侵襲,隐隐叫嚣。
心跳聲越來越快,紀棠用力眨眨眼,揉着發脹的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定是因為自己的頭被砸了,不對,也可能被四皇子下了合歡散。
不然她怎麼覺得對着這張臉,莫名有一種想親的沖動呢?
現在這個狀态确實不太對,可除了想親他,身上其他又沒什麼不适。
沒有那種燥熱的感覺,隻是臉有點燙。
此處沒有銅鏡,若是照鏡子,隻怕自己已經變成一個大紅番茄了。
還真有些難辦。
反正她腦子壞了,甚至還流不少的血,那她現在做點其他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紀棠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目光緩緩下移,她盯着他的唇瓣,隻覺鮮豔地有些過分了。
從小到大,他一直很好看,高聳的鼻梁,冷峻的眉眼,像是畫裡出現的神仙,不像她哥哥,長大了就黑了。
可是他的唇平時怎麼沒這麼紅?
莫不是也偷偷塗了胭脂?
此時的言清就像開在院子裡的牡丹花,好看得将周遭的一切都比了下去。
要不......試一下?
試一下就知道有沒有塗胭脂了。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呢?
罷了,趁就趁吧。
掙紮不過須臾,紀棠一不做二不休,朝着那處溫軟親了上去。
許是覺得少了點什麼,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
沒有胭脂的味道。
可是軟軟的,像剝了殼的荔枝,冰冰涼涼,從中品出一點甜意。
夏末的微風拂過發絲,在她的心尖泛起漣漪。
此刻的她若是擡眼望去,就會發現言清泛紅的耳尖和脖頸。
輕柔的吻一觸即發,紀棠很快撤離,紅着臉道:“現在我們扯平了,不需要誰對誰以身相許......”
但她沒有,心虛地挪着小碎步後退。
言清眸光晦暗,深不見底,扣着她的後腦,阻止了她微微後退的動作。
“唔......”
門外的牡丹花瓣順着風的方向飄落在地,落下一室旖旎。
*
“上次答應與人相看,結果你毀約,這次我替你重新約了人家,可不許再耍賴。”
紀夫人絮絮叨叨,聽得紀棠耳朵都起繭子了。
言清最近很忙,算下來已經快十日沒有見到他了。每晚都靠紀不理和大黃給她傳信,信上多半不過是叫她吃好睡好之類的話。
哼。
真關心她,幹嘛不抽空來看她?
想來也是,四皇子一派遭到太子黨羽彈劾,搜刮出不少罪證,貪污受賄,魚肉百姓,種種行徑罄竹難書。
最要緊的一點,四皇子被外放到距離汴京十萬八千裡的北地,非诏不能回。
紀棠不清楚這背後的彎彎繞繞,聽聞大壞蛋不在了,高興地多吃了兩碗飯。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出門,再也不怕壞人把她套麻袋了。
見女兒仍在發呆,紀夫人奪走她手裡的小人書:“怎麼魂不守舍的?”
“你爹和哥哥短時間不必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婚事了。”
“阿娘,我可以不去嗎?”紀棠抿唇,眼巴巴地看向紀夫人。
紀夫人笑了:“這可不成,我答應了那家老夫人,說什麼也要讓你們見上一面。”她眯了下眼睛,好奇道:“除非你有心上人了,你娘我就舍下臉面去替你說一嘴。”
“我......”紀棠嘴巴一開一合,糾結許久,還是說不出口。
太難為情了。
罷了,反正言清最近很忙,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是否與人相看。
隻要她跟那位公子好好講清楚,把家裡這邊糊弄過去,再偷偷溜走就行了。
紀棠暗自感慨,認為自己想出了絕世妙招。
到了約定日子,她沒有仔細梳妝,随意挑了一件衣裙就出門了。
竹桃捧着幾盒胭脂在她身後,哭笑不得:“小姐,您就這樣出門與人相看嗎?”
這跟去見言大人差距也太大了。
上次就連發髻都弄了好幾遍呢。
紀棠叉着腰,歪頭一笑:“竹桃,我好看嗎?”
竹桃讷讷點頭:“小姐自然是好看的,見過您的沒有不誇的。”
“那不就得了,我還需要塗脂抹粉嗎?”
“也是......”
紀棠擺擺手:“我很快就回來,大雞腿給我留兩個。”
竹桃犯了難:“可是,小姐您不是要跟那位公子一同用膳嗎?”
“哎呀,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紀棠掀起裙子,腳程很快地溜了出去。
她才不要跟陌生人吃飯呢。
乞巧節的餘溫尚未完全散去,街上熱鬧非凡,不少攤販都擺起了“牽紅線”的活動。
“姑娘,姑娘。”紀棠被人喚住。
來人是個青年書生,手裡拿着一沓紅線,見到她之後微微愣了一下,繼而笑道:“我瞧姑娘容貌過盛,近日又紅鸾星動,不知可要試試我這月老廟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