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曲時說出面前東西名字的瞬間,他就消失了。
室内溫度慢慢回溫,曲時偏頭朝大門處看去,寝室門緊緊關閉着,隻在底下的門縫處透露出一點細微的光來。
屋内并不是全黑,曲時能從窗戶處投射的細微光亮看見對面上鋪已經有了一個人的輪廓。
樓肆回來了,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曲時不再深想,放輕動作從床上躺了回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天光大亮。
曲時被一陣細碎的動靜驚醒,他努力睜開眼,看見下鋪的溫容已經從床上離開,正在進行洗漱。
對面床的下鋪還在呼呼大睡,也是,起床鈴還沒響,現在這個時間點還在睡才正常。
曲時的視線再往上移,樓肆的床上一片整潔,被褥疊得整齊,想來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在床上掙紮了一會,曲時才将自己有些困頓的意識變得清醒些,他從床上坐起,根據記憶裡的動作整理着自己的床鋪。
一切收拾妥帖後,他踩着台階下了床。
從衣櫃裡拿出今天要穿的校服套上,又拿出鞋子利索的穿好。
最後他也拿起洗漱用品跟着溫容一起進入了洗手間,他進去的時候,溫容正好已經洗漱完畢,他們擦肩而過。
迷迷糊糊中他感知到在他過來時,溫容好像擡眼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怎麼說呢?曲時總覺得他似乎永遠平靜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時候,裡面藏着一點細微的疑惑。
他在疑惑什麼?
可能是因為平常“自己”一向在打鈴後也要很久起床吧,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候看見自己起來後有些疑惑。
曲時也沒解釋,他和溫容并不熟,再說,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拿着東西進入洗手間,伸手打開水龍頭,清涼的水流急湍地打在水池中,他伸出雙手放在水流下,等捧起一窪水流後,他就低下頭,迅速的将捧起的水往臉上撲去。
冰涼的水流接觸溫熱的皮膚,留戀般的撫過他的臉頰,就又極速的往水池中墜落下去了。
曲時重複幾遍這中動作,直到他前面的頭發都被水流打的半濕,他才停下了這個行為。
拿起牙刷,擠上牙膏,曲時面無表情的将牙刷伸入口中,曲時擡眼面無表情的盯着鏡子和他做着同步動作的人。
察覺到剛剛被水淋濕的頭發有些遮擋視線,曲時伸手将劉海往後梳去。
“曲時。”
曲時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偏頭朝門口看去,門口沒有人。
這聲音不像是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發出的聲音。
是誰呢?
曲時擡眼,看向他面前的鏡子,鏡子裡清晰的照映出他此時的模樣。
“曲時,你在發什麼呆呢?快遲到了啊啊啊啊啊!”
曲時回過神,轉過頭就看見風風火火拿着洗漱用品沖進來的關越。
“不好意思。”
曲時加快動作,很快收拾妥當後他将空間讓了出來。
起床鈴不知在何時早已響起,就像關越所說的,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
曲時快速放好洗漱用品,往門口走去,還沒到等他走出門口,一道急速趕來的身影就已經擦過他的身體跑遠了?
太...太快了吧。
看着遠去的身影,曲時怔了一瞬,随即一種難以忽視的危機感就促使他加快腳步,快速往他所在教室的方向跑去。
經過他的不懈努力,曲時終于在上課鈴響起之前沖進了教室。
看着他的身影在上課鈴響起前出現,講台上時刻算着時間盯着門口的老師眼裡似乎閃過了一抹遺憾。
遺憾什麼?
曲時快速來到座位上坐下,坐下後,他迅速環繞了一下四周。
他們宿舍的人都來了,其他大多也已經落座,隻寥寥幾個座椅處沒有人影。
教室裡的其他人該看書的看書,該寫作業的寫作業,但曲時注意到,他們雖然表面上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但他們的視線卻無一不落在敞開的門口處。
他們看着門口的視線裡飽含着一種濃郁的惡意。
不像是幸災樂禍,曲時無法描述出他看到這種視線的感覺。
陸陸續續有同學在上課鈴響起後迅速的沖進了教室。
但總有那麼幾個不幸運的同學,上課鈴響起,講台上的老師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步履快速的朝着門口走去。
“啪”的一聲響起,門被老師關上。
看到這一幕,台下幾名剛剛趕到教室的學生隐隐白了臉色。
“老師,老師,你開門啊!我們下次再不遲到了!”
“老師,老師,我們錯了!”
“老師……”
門口處傳來拍門聲,沉重的拍擊聲中陸續夾雜着外面同學的求情。
奇怪,他們怎麼好像很怕的樣子,在他的記憶中,遲到雖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也不至于會讓門外的同學怕成那樣。
他們這樣,就好像在規定時間不進教室就會發生什麼很可怕的事一樣。
很快,聲音不再頻繁響起,隻偶然會有那麼一聲幾不可聞的拍擊聲,直到最後,所有聲音都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