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芃立即做下決斷,她擡頭看向連翹,認真道:“我們分開跑,如果能活下來,我們在山下彙合!”她完也不等連翹回應,就轉身往一條狹小的岔路跑去。早在遇見連翹就已經仔細觀察過她,她身材纖細,動作也還算敏捷,分開跑是最佳的選擇。
身後的四五名追兵瞧見百裡芃與連翹分開跑路,他們停下腳步商量了一句,也将隊伍分開,領頭的官兵繼續上行追趕連翹,而剩下幾位則是跑進了百裡芃剛才走過的岔路。
百裡芃拐進岔路沒跑多遠,她的眼前就出現一陣缭繞的薄霧,她用鼻子嗅了嗅,果然如她設想,眼前的煙霧有異味,她立即撩起一片衣擺用力扯,随後将扯下的衣料蒙在臉上遮住口鼻,并他們追兵追過來之前躲進迷霧中粗壯的樹幹後。
追來的官兵漸漸被迷霧籠罩,他們看不清四周的情況,隻能憑直覺往前沖,每往前走一步,迷霧的難聞氣味就讓他們的腦袋發脹。
“不好,前面是瘴氣,我們上當了!”隊伍中,不知道是誰驚呼出聲,然而已經陷入瘴氣屏障的之中的,想脫身哪有這麼容易?
百裡芃眼看着追兵埋着頭沖進瘴氣中,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捂着口鼻不敢在此多做逗留,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直到離開瘴氣之地,重新返回到剛才的岔路口,她才停下腳步,大口喘着氣。雖然她剛才蒙着口鼻,卻還是少量吸入了部分瘴氣,加上一路小跑,她的腦袋也顯得有些沉。
百裡芃在岔路口稍作停留了歇息,忽然見她又聽見身後的石階下傳來了談話聲,她四下張望,迅速走到岔路前方的一塊巨石後藏身。
“殿下,咱們一路找到了山上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以她當時的狀态來看,應該不會往山上跑。”說話的是一位身穿醬紫色長袍、手持長劍的年輕男子,在他的身後還跟這一為穿着月牙白錦袍的男子。
百裡芃此刻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高大堅挺的背影,而他對面之人的穿着打扮來看,像是他的随身侍衛。
随即響起的是一個清冷又賦有磁性的聲音:“那可未必,如今的西川已是混亂不堪。”
紫袍侍衛聞聲頓時臉色一驚,驚道:“殿下是說……”
“你立刻去城中打探,我再在附近找找,一有她的消息立即告訴我!”随着錦袍男子的一聲令下,他的侍衛率先轉下疾步下山,而錦袍男子則停留四下觀察了片刻,最後也轉身離去。
自他們二人都離開之後,山林間又恢複了平靜,百裡芃這才從巨石後走了出來,她來到岔路中間,望着石階下漸漸走遠的身影略微出神。
僅憑一個背影,百裡芃認不出剛才出現的人是誰,但卻親耳聽見那個小侍衛喚他殿下,難不成他是原主的白月光?
事情未明朗前,百裡芃不敢輕易現身,如今山下是去不得了,更何況連翹還在山上,百裡芃咬了咬牙繼續往陡峭的石階上一步步攀爬。
綠植叢生的山林一片安靜,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蔭間隙撒下斑斑光芒,略過耳旁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沒有人迹的山林靜谧又詭異。
百裡芃一路走走停停,直至不遠處有一方大平台,她以為即将登頂,有擡起沉重的腳步往上爬。
當她爬上來一看,才發現面前巨大的石碑上刻着臨風崖三個字。
她走到崖邊往下俯瞰,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爬了大半座山,這一路不僅沒有追兵,更沒有遇見連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順利擺脫追兵。
百裡芃自落水後醒來到現在滴水未進,一路上隻靠着幾個不知名的野果充饑,又一股腦爬了那麼遠的山路,她現在是又累又餓,渾身一點勁都沒有。她四下打量了一圈,打算先找個隐秘之地歇息片刻。
百裡芃在石碑後方的草叢後找了一處栖息之地,雙眼一閉快速進入了夢境。
一陣煙霧散開後,百裡芃眼前的畫面是一處豪華的府邸後院。假山旁,一位身材纖細的女子手裡握着一封書信急匆匆跑了過來。
“姐姐,我聽聞皇上即将回宮,他回去後将立即為你和太子殿下賜婚。”
被她稱為姐姐的女子,一抹清影十分纖細,她聽聞消息神情瞬間慌亂,急問:“此話當真……怎麼會這麼突然?”
百裡芃看了看纖細的倩影,眉眼間竟和自己如此相似,難道出現在夢裡的人是原主和她的庶妹百裡漪?
“姐姐來不及了,如今之際隻有按照我先前拟定的計劃執行。”百裡漪說完将手中的瓷瓶塞在百裡芃的手裡,随後緊盯着她的雙眼,語氣毋庸置疑。
百裡芃聽到她提起的計劃,眸色變得猶豫,小聲道:“可是……”
“都這個時候你還可是,萬一賜婚聖旨一來就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夢境裡她們說的是什麼計劃?那瓶藥又是什麼?
百裡芃還想再聽,忽然被一陣争執聲給吵醒,她睡眼朦胧,小心翼翼撥開草叢,來到石碑後,并探出半個腦袋,她看到一對俊男美人出現在了夜色裡。
“百裡漪,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敢一個人來這裡?”身着藏青色織金繡紋的錦袍男子緊攥着百裡漪的手臂,瞪着眼厲聲質問。
百裡漪并沒有被喝聲怔住,反而有些傲慢撇開視線,清冷開口:“我來尋我的姐姐,不知道這位才上任的太子殿下怎麼也往這山匪窩裡鑽了?”
“百裡漪,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是不是見他失了太子之位心有不甘,想借此機會幫他翻盤?”看着百裡漪清冷又傲慢的态度,錦袍男子攥住纖細的手腕,不由加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