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腳剛跨進門檻,百裡芃就用力舉起手中的木凳,就在她準備砸下時才發現進來的人是昨日遇見的連翹,她連忙調轉木凳的方向,破舊的木凳落在地上應聲碎裂成好幾塊。
連翹一開門看見已經起身的百裡芃,驚喜開口:“白芃你醒了?”可下一刻聽到木凳碎裂的聲音後,臉上的喜悅瞬間僵住,忍不住開口抱怨:“你這是在做什麼?家裡本來就沒幾樣家當。”
“連翹,真的是你?”百裡芃一把抱住了連翹,忍不住喜極而泣,随後又道:“謝天謝地,你沒被我連累就好。”
百裡芃如此激動的反應,倒讓連翹有些不适應了,而且她嬌小的身軀被百裡芃抱緊,她身上的重量也加到了自己身上,她被壓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你……先松開,咳……”
聽聞連翹急促的話音,百裡芃連忙松開了連翹,在接下來的交談至于,各自訴說着昨天的情況。
聽着百裡芃的講述,連翹的眼裡也終于多了一絲憐惜,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什麼人,為何會流落到西川,短短兩天不到,就在鬼門關前走了兩圈。
“想不起的就别去想了,在你弄清自己的身世以前,大不了以後我乞讨養你啊!”連翹拍了拍百裡芃的肩膀,笑着打趣。
百裡芃一聽忍不住噗呲一笑,想不到在殺人不見血的古代,竟能遇到如此至純至善之人。
連翹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她現在也是飽一頓饑一頓,但是辦法總會有的。
連翹打量着體型壯碩的百裡芃,她的腦海中頓時靈感一閃,一個新奇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萌生。
“白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她還能有什麼打算?自然是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不過在這之前她先得生存下去。
“承蒙姑娘不嫌棄,以後在西川就靠您了罩着我了!”她忍不住打趣起來,随後她又往身上摸索起來,身上除了一塊玉佩再無其他值錢的東西。
她拿起玉佩,嬉笑開口:“如此大恩,不如以這塊玉佩相報如何?”
連翹看了看百裡芃手中的玉佩,顔色透亮質地上乘,她再看向了百裡芃,雖然她體胖貌醜但是能擁有這樣的玉佩,想必她的身份也不簡單。
連翹想了想,連忙擺手,開口推辭:“舉手之勞不足挂齒,你這塊玉佩有些貴重,以後不要輕易拿出來示人。”
百裡芃看向連翹,打量着她身上破舊的麻布衣裙說道,“什麼貴重不貴重的,錢财乃身外之物,我們得先活下去才行。”
“你放心辦法總是有的。”連翹說着把玉佩放回到百裡芃的身上,繼續開口:“不過,在回去之前,我還有個不請之請。”
連翹說完伸出手利索的将自己的頭發挽起,并從衣襟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假胡須貼在了自己的嘴邊,然後又拿出手帕蒙在了百裡芃的臉上。
百裡芃看得有些迷糊,這又是什麼操作?
“從現在起,我們是夫妻,我夫你妻。”
“你是說我和你要假扮夫妻?”百裡芃更加懵了。但是作為一個演員,什麼角色沒演過,不就是假扮夫妻嗎?何況對方還是一個黃毛丫頭。
想到這她又打量着連翹瘦小的身闆,忍不住搖了搖頭,“那也得我是夫你是妻,你看看你這弱不禁風的小身闆,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不行,我得扮男人……”
就在她們争執時,茅草屋外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原來是一群官兵正在逐一敲門巡查着什麼。
“不好,有官兵找過來了,咱們得馬上離開這裡!”敏感的連翹聽聞屋外的動靜,立即感到不妙,在他們還沒找來之前,連翹拉着百裡芃往屋外跑。
百裡芃來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連翹拽了身來,她們前腳剛跑出去就被眼尖的官兵發現了,他看向逃跑的二人,立即喝道:“什麼人,站住!”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連翹的臉色驟變,忽然頓住了腳步,還一臉懵的百裡芃也停下來,詫異回頭。
連翹深吸一口氣後,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随即她轉過身看向官兵,壓低了嗓子開口:“這位官爺,我們是住在這裡的農戶,剛帶着賤内去河邊抓魚,沒想到她笨手笨腳的一條魚都沒有抓到。”
官兵看了一眼弱不禁風的連翹後,把目光看向了百裡芃,雖然身材是胖了點,但好歹也是個女人,若是把她送給城西的屠夫,說不定能從他手上坑一筆。
官兵将百裡芃打量了一圈,滿臉嫌棄。
“你為什麼蒙着臉?”官兵一臉嚴肅的質問。
“回官爺,賤内她面容醜陋,實在是不宜見人……”百裡芃還沒連翹把話說完,擡起手就把蒙在臉上的手帕扯了下來,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湊到了官兵面前,用發嗲的聲音開口:“這位官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就知道我貌美如花人見人愛。”百裡芃說完又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官兵看到一張滿是瘡痍如盆一般大的臉湊到了自己面前,胃裡頓時翻江倒海,忍不住幹嘔了兩聲,并往後退了幾步,可百裡芃卻往他面前走了過去,嬌聲道:“官爺讓我跟了你吧,我早就不想跟他了,你看那弱不禁風的樣子。”
“滾滾滾,晦氣的東西。”官兵再次往後退了幾步與百裡芃拉開了距離,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向百裡芃示意她不要再往前走。
“你鬧夠了沒有,不就是剛才埋怨了你幾句,你還想造反不是。”連翹說着就拽着百裡芃轉身離去。
待二人走出村口,連翹才敢大口呼吸,她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聲嘀咕:“看見沒,還好我有先見之明。”
就在這時,百裡芃的腦海裡浮現出,之前原主被城西的屠夫一路追到赤鷹山的情景,此刻她不禁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穿成女主百裡漪。
可是,美麗并沒有罪,封建社會的思想和作為已是對女性不公,但是這個朝代的做法更甚!
當百裡芃回過神之際,耳旁又響起了連翹的聲音。
“這回知道為什麼我是夫,你是妻了吧。”
連翹見百裡芃的臉色發白,也沒開口說話,以為是她被剛才的情景給吓到了,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是不是被吓着了,也不知道你是哪裡的姑娘,怎麼就流落到了西川。”
百裡芃整理好情緒,看向了連翹,問道:“剛才那是你家嗎?那批人和我們在城外遇到的人似乎不一樣?”
連翹點了點頭,回應:“是不一樣。”
隻是簡單的幾個字,百裡芃卻發現連翹臉上的表情有點嚴肅。她四下張望了一圈後,又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的家似乎已經回不去了。”
連翹沒有立即應聲,她思索了片刻後,仿佛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并伸出手指着一個方向,輕道:“看來隻能去那了。”
連翹走在前面健步如飛,百裡芃拖着沉重的身子落後一大截,還累得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