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藥瓶是百裡芃早上替麥浪換衣服的時候在他身上發現的,她直接順了過去,心想就拿這個來當救命之恩的謝禮,他一定不會也意見的。
可惜當時麥浪已經昏迷不醒,沒有問清楚瓶子裡裝的是什麼藥。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先吃了再說,就算有毒也能以毒攻毒。
夜幕深沉,無夢樓的天字号客房内。
謝咎終于從無盡的黑暗裡蘇醒了過來,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在無夢樓的客房裡,屋内已經點亮了火燭,夜風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間吹了進來,燭火随風搖曳起來。
“啊嚏。”剛想坐起身來的謝咎被突然吹進的夜風冷得忍不住打了噴嚏。
趴在桌上睡着的流雲被這一聲驚醒,連忙上前查看謝咎的情況。
“公子,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謝咎聞聲看向流雲,面露疑惑:“這裡是無夢樓?我是怎麼回來的?”
他剛才不是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裡嗎?還遇到一個喝醉的女醉鬼,那人趁着醉酒對他……他不敢往下細想。
他轉變思路去回想着這兩天的經曆,可他的腦海裡的記憶隻到被百裡芃抗回茅草屋就戛然而止。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他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過了,他又警惕的朝臉上抹去,戴在臉上的面具也被人取了下來。
流雲見狀看出了謝咎的警惕,他連忙拿着謝咎的面具走了過去。
随後,流雲才開口解釋:“公子,我在無夢樓裡等了大半天都不見你前來,擔心你遇到什麼不測,便四處尋找你的蹤迹,總算憑着你留下的暗号,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裡找到了你,也才知道公子受了傷。”
謝咎聞聲緩緩坐起身,流雲連忙拿起一個枕頭靠在他的後背,這時謝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是何時找到了我,那時茅草屋裡可還有什麼人?”
“贖屬下愚鈍,直至下午才找到公子,我來的時候茅草屋裡沒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誰救了公子,又幫你包紮上藥,還将你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他的衣服不是流雲換的?謝咎倏的将身子坐直,深沉的目光瞬間暗沉,眉頭也變得緊蹙。
難道是……他不敢想象以百裡芃的猥瑣模樣,看到他風姿卓越又絕好身材時是什麼反應。
她該不會趁着他昏迷,對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吧?
蒼天啊,他不幹淨了!謝咎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世英明竟毀在了這樣的女子手裡。
謝咎也不明白,為何從遇見她開始,自己就一直倒黴,明明都已經将山匪降服,等他進去才發現自己被沈元钰聯合山匪來了個甕中捉鼈,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在麥田裡又遇見了她。
一時間,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當初在臨風崖救下她是對還是錯,可那是她明明已經奄奄一息,怎麼第二日又生龍活虎出現在城外。
流雲見謝咎遲遲不說話,連神情都變得十分嚴肅,他也跟着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恰巧這時,那雙淩厲的目光飄了過來,并幽幽地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流雲瞬間明白謝咎的意思,吓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開口請罪:“請公子責罰,屬下辦事不利,在下山的途中把那位姑娘……弄丢了。”
“弄丢了?”謝咎盯着流雲重複着這三個字。
“那位姑娘實在……實在太重了,我背得很吃力,本想歇息一會再走,然後我又去方便了一下,再回來她就不知所蹤,或許是……”流雲的聲音漸漸變小,沒敢将遭遇到不測說出口。此刻,他的腦海裡回想起謝咎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若是她有什麼閃失你提頭來見。
看着流雲心虛緊張的模樣,他若不是親眼見到了百裡芃,也會以為她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
她到底是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恢複過來的?謝咎想了好一會,終于想起自己曾給她服下一顆解藥。
解藥……楚奕風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粗麻布衣頓感不妙,果然搜遍全身,什麼東西都沒有。
“公子,你在找什麼?”剛擡起頭的流雲一臉疑惑。
“我身上的東西呢。”謝咎的神色驟然一緊,擡頭緊盯着流雲追問。
流雲找到機會連忙站起身,将剛才在茅草屋裡撿到的東西拿到桌上。
“都在這裡了。”
謝咎聞聲立刻起身,連忙走到桌前一一清點。
佩劍,玉佩,面具以及銀兩都在,唯獨他那能救命的解藥沒有了。
“我的解藥呢?”謝咎的聲音低沉,卻明顯感到這低沉的聲音背後壓着多大的怒意。
“解藥……”流雲一聽也連忙看了過去,他還以為公子已經把解藥服下。桌上連裝藥特定的瓷瓶也都不見了。
“好你個黑心蓮,我要不是不想讓你那麼輕易赴死,才好心救下你,沒想到你恩将仇報,盜走了我的解藥。”甚至還對他做出不軌之事,毀了他的清白!謝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結果越想越氣,握成拳頭的手重重的捶在了桌上,桌子頓時發出咚的一聲響。
“什麼蓮?”一臉懵的流雲被謝咎的舉動吓得不輕,看他這麼生氣的樣子……難不成是解藥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