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憤怒不已的父親,百裡殊疾步上前,擡手拍了拍父親的後背替他順氣。
“爹,你先别生氣,或許這件事對妹妹也并非壞處,我今天在回城的時候聽到有百姓也議論此事,不知道是誰腳程如此之快趕在我們之前把消息傳到了江都,若是那位知道妹妹回了府,隻怕也會安耐不住。”
“如此以來也說得通了,幸好我傍晚的時候眼尖發現了,他安插過來監視我們的人,于是便有了大門口“認錯閨女”的一幕。”
聽聞百裡靖的話,百裡殊瞬間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也差點為自己魯莽感到後怕。
“經過今晚混淆視聽一幕,他們會不會更加沉不住氣,迫不及待的來查明真相?”說到這裡,百裡殊又不免擔憂起來。
“哼。”百裡靖卻是冷哼一聲:“我要的就是他們急,如今太子之位已易主,沈元钰的态度又是那般堅決,我也不放心把我的心肝寶貝交到他手上,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早點将芃兒的終身大事定下來。”
百裡殊眉頭緊蹙,忍不住歎息一聲,應道:“這門婚約是曾祖父和先祖帝定下的,曆經三代,咱們家才有了芃兒,這個婚約自然是要作數的,我們連家雖然家大業大,但到底也是商賈之家,怎能違抗皇命?”
百裡靖看了一眼滿面愁容的百裡殊,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年輕人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雖然很難,百裡靖的心裡卻早已有了對策。他神情放松,淡然道:“我們不能,不代表别人也不能……”
果然,百裡殊聽完頓時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
百裡府後院,偏房。
腳步匆忙趕回偏房的侍女春禾走到了床榻邊,将方才在大門以及内院看到的情景都一一說與側身躺在床榻上準備歇息的百裡漪聽。
隻見百裡漪聽完春禾的叙述,倏然坐起了身,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你可看清楚了,當真是大小姐回了府?”
“奴婢看得可仔細了,就咱們大小姐的模樣除了她整個江南甚至大宣都找不出第二人。”
聽着春禾如此笃定的答複,她的身子無力地癱坐了下去,不可置信的搖着頭。
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中了毒箭,怎麼還能活着回來?
百裡漪越想越覺得不安,看來得她自己親自去确認一番才行,于是,她迅速起身,随手拿起床頭挂着的披風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門。
晚風徐徐,夜色靜寂。
百裡府衆人皆已熄了燭火歇息,唯獨南苑卧房内燭火通明,百裡芃早已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她原本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忍不住拿起酒壺小酌一口,奈何這百裡府上的酒也是香甜味美,一不留神多喝了幾口,酒勁也是到了後面才漸漸上頭。
窗外,一個身材纖細的人影正悄悄靠近,身着寝衣僅披了一件披風的百裡漪忍住深夜的涼風,站在百裡芃的窗外,她透過虛掩的窗戶縫隙向裡望了去。
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面朝着窗戶趴在桌上的百裡芃。
臉大如盆,滿臉瘡痍,長得如此醜陋駭人的人除了她的姐姐百裡芃還能有誰!春雨果然沒有騙她,百裡芃活着回來了!
可是那晚在臨風崖前,她明明親眼看着百裡芃身中毒箭,就算她沒有毒發身亡,可那時正值官府帶着人上山剿匪,她也難在混戰中存活下來。
可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其中原由。
正當百裡漪想得入神之際,她看到一個人影躍上了房頂,她不敢在此逗留,趁着黑衣人沒有發現她之前快速離去。
好在百裡府的酒口感香甜,度數也不算高,縱然半壺酒下肚,百裡芃隻是感覺臉頰微微發燙,她整個人都十分清醒。
就在這時,屋頂上再次傳了腳步踩着瓦片的簌簌聲,在那黑衣停留在窗外之際,她抄起手中的酒壺就朝窗戶邊仍了出去。
啪的一聲,從窗戶邊飛出去的酒壺正中黑衣人的腦袋,噴出的血迹染紅了半開的窗戶,他悶哼一聲吼快速逃離。
百裡芃聽聞動靜,連忙來到窗前,這才發現窗台邊留下了些許鮮血,這些血迹在月光之下泛着詭異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