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氣少年如未聽見一般,自顧搭箭拉弦,一雙鷹眼如炬,目光追随着奔跑的野鹿移動。在沈元钰的箭射出時,從他的弦上迸發而出的兩支利箭一支射穿了沈元钰的箭,而另一支利箭直指野鹿面前而去,慌亂逃竄的野鹿沒注意的一旁的樹幹,被突然而來的利箭直接射穿了頸部釘在樹上。
“好你個謝咎,居然來了個兩箭齊發,那明明是我先瞄準的!”沈元钰看着自己的獵物被搶一臉不悅。
謝咎并未在意沈元钰的怒意,他翻身下馬,将被釘在樹上的野鹿拖拽過來,才開口:“承蒙三殿下相讓,微臣才得以拔得頭籌。”
“三弟莫氣,父皇剛才都說了,獵場上無君臣,誰能拔得頭籌說明誰的本事大。可惜了那株才進貢來的千年靈芝,要被謝咎這小子給薅去了,至于國舅爺的舊疾得另想它法了。”
“哼,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你也少得意!”沈元钰氣得橫眉怒目,他揚起手中的馬鞭,馬蹄疾馳而去,而跟在他身後的謝咎也夾緊馬肚,揮動手中的鞭子追了過去。
“姐姐,你等等我,這裡的路滑,你小心些。”
沈元钰在叢林裡穿梭了好一會,直到他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裡面有獵物,便搭起了弓箭等待獵物出現。
“殿下别急,前面的看起來不像是獵物……”眼尖的謝咎看着從草叢裡鑽出來的腦袋,立即出聲制止沈元钰,他的聲音還沒落下,發出的兩支利箭就朝着一抹白影身前徑直而去,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被一道重力推開順着山坡一路往下滾了下去。
鵝黃身影還沒站穩腳,其中一支利箭就直逼她的面前而去。
“小心!”夢境中的百裡芃眼看着少年手中的箭,離百裡漪越來越近,她吓得驚呼一聲,等她想再看仔細一點時,發現眼看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仿佛是漂浮在空中的自己突然失去重心向下墜落。
等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畫面一片昏暗,僅有的光還是從山洞上方照射進來的寥寥月光。
“啊!我的腿好痛!”少年沈元钰痛苦的哀呼聲在山洞裡回響。
“你忍着點,我娘說腳崴到了要及時糾正過來才行。”還是少女模樣的百裡芃說着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一臉痛苦的沈元钰。
“不要,你别碰我!”在沈元钰看來,突然出現的百裡芃不過是個鄉下野丫頭,怎麼可能會正骨之術?于是他不假思索就拒絕,并一臉傲氣歪過腦袋。
百裡芃瞧見這模樣,分明是看出來沈元钰是在害怕,她口頭上飛快答應:“好了好了,我不碰你。對了,我跟你說在我隔壁有一自大之人,常常自誇能一舉高中,總是大言不慚:“我夜晚夢見進士及第,有人敲鑼打鼓給我送喜匾。”他的朋友聞聲也跟着附和:“我也夢見有人給你送匾,上寫四字:豈有此理。”
“哈哈哈哈…”緊張的沈元钰,被百裡芃的逗得哈哈大笑。然而,下一刻,他卻傻眼了,忽然咔嚓一聲,他仿佛聽見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痛極的沈元钰二話不說就擡起另一隻腳,朝着百裡芃肩膀用力踢去,猝不及防之下她沒穩住重心,本是半蹲着的她整個人往後仰,腦袋磕到了身後的石頭上,而沈元钰生怕百裡芃再做出出格的舉動,拖着沉痛的腿一瘸一拐往洞外走去。
“水……好渴……”
百裡芃短暫昏迷後,是被一個虛弱的聲音給吵醒的,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她再睜開眼時,山洞内已是天色大亮。
百裡芃緩緩睜開眼,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山頂徑直的下方還躺在一個虛弱的少年,身上流出的血液染紅了他身上的衣物。
百裡芃環顧一周,眼見之處并沒有水源。她捂着發痛的腦袋,才發現自己的後腦勺被磕了很大一個包。
百裡芃忍着腦袋上的疼痛,緩緩起身走到少年面前。她仔細打量着眼前渾身是血的少年,他的臉上沾上了些許塵土和血迹,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她敢斷定,眼前之人和之前崴腳之人并非同一人。
“水……給我水……”臉色慘白的少年雙眼緊閉,張了張幹裂沒有血色的唇。
“别叫了,這哪有水?”百裡芃環顧一周後,發現四周除了山石并無任何水源。奈何受傷的少年痛苦不堪,她最終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随後,她坐在了少年身旁,用手扶起少年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鮮紅的血液順着她咬破的指間一滴滴,流入口中,也将那兩片幹裂的唇瓣染紅。
入口的腥甜刺激着他的神經,他下意識拽着那隻手腕,放到唇邊用力合下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