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就在這時,街對面響起了一陣打更聲。
杜慶循聲望了過去,看到了對面一兩扇朱紅色大門,風中搖曳的燈籠也照亮了大門上的牌匾,陸府兩個字赫然入目。
杜慶望着陸府兩個字,他的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寂靜的夜色裡,杜慶背着百裡芃叩響了陸府的大門,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等到了下人前來開門。
這次開門的依舊還是當年的那位管家,隻是十幾載未見,他已經蒼老了幾分。
“勞煩張管家前去通報一下陸大公子,說青州袁壑的義子有要事求見。”杜慶說完從腰間取下玉佩遞到了陸府管家張齊的面前。
“青州……袁壑。”張齊睡眼朦胧重複着這幾個字,當杜慶的玉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他瞬間清醒,他将杜慶打量了一眼,這才發現他的後背上背着一位十分壯碩的人。
張齊連忙将二人請了進來,随後他探出個腦袋,往外看了看立刻關上了房門,就在房門合上之際,一道黑影閃現在對面屋頂,剛才的一幕他都盡收眼底。
杜慶和百裡芃進到陸府直到半柱香後,張齊才推着輪椅上的陸軒來到了大廳。
“不知道是杜兄前來,陸某腿腳不便怠慢了。”陸軒的輪椅還未走進,聲音就先傳來。
杜慶聞聲朝着陸軒走去,應道:“更深露重前來叨擾,若非事出緊急,杜某也不會前來打攪陸大公子的美夢。”杜慶說完拱起雙手向陸軒緻意。
張齊見狀連忙推動輪椅,待陸軒停留在杜慶面前,他連忙伸出手将杜慶扶起,笑道:“杜兄能來我陸府實屬榮幸,怎能說是叨擾。對了,多年未見袁老先生,他近來可好?”
杜慶聽聞此言倍感欣慰,他的神色也開始緩和,也笑着應答:“多謝陸大公子挂念,義父一切尚好。”
待張齊推着陸軒的輪椅進來大廳,杜慶身後的百裡芃才看清陸府主人的樣貌,陸軒身着淺色素衣,相貌堂堂斯文有禮,可惜這樣一位翩翩公子,怎麼就落得了雙腿殘疾呢?
陸軒感覺一道審視的目光,這才發現杜慶身旁的百裡芃,他擡頭望了過去,并問:“這位是?”
杜慶這才想起剛才隻顧着寒暄,還沒有跟陸軒介紹,他這才拉着百裡芃看向陸軒開口介紹:“這位是百裡姑娘,是我義父剛收入門,打算讓她繼承他衣缽的傳人。”
聽着杜慶的介紹,陸軒定了定神,不可思議看向百裡芃,具體所知,這麼多年來有着神醫之名的袁壑從來都沒有收徒的念頭,原本還以為他是打算将自己的醫術留給杜慶,沒想到最後還是破了例。
陸軒的目光落在百裡芃身上,仔細一瞧發現面前的姑娘體型比常人圓了一大圈,大如圓盤的臉龐隐約可見瘡痍留下的疤印,陸軒自身就有缺陷,一般也不僅憑表象斷定一個人,他心想這位姑娘能赢得袁壑的青睐也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吧。
可是陸軒仍舊有些不甘心,兒時聽聞青州有位神醫擅長各種疑難雜症,當袁壑路過西川,他特意去拜訪,為拜入他門下費了不少心思,雖然沒有入得師門卻也讓他松了口,答應幫他醫治雙腿,哪曾想因為陸铮的胡鬧攪黃了此事,而袁壑又有要事在身匆忙離去,再後來,治腿之事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你就是老城主的長子陸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百裡芃,江都人士。”
江都……百裡芃。陸軒瞬間恍然大悟,難怪剛才一見她就覺得有些印象,傳聞中江都百裡府富甲大宣,百裡靖之女貌醜肥圓胸無點墨,包括發生在望江樓裡退婚轶聞也傳到了西川。
可今日見到百裡芃,從她剛才的談吐來看,傳言也并非為實,反倒是才登上儲君之位的沈元钰這麼沉不住氣,僅因百裡芃的外貌單方面宣布退婚。
“百裡姑娘過獎了,陸某不過是廢人一個。今日一見,百裡姑娘着實讓我眼前一亮。”
陸軒的話讓百裡芃倍感詫異,沒想到沉着儒雅的陸軒竟沒有因為她的外表而心生嫌棄,從杜慶和陸軒的包容反而讓她感覺到沈元钰的狹隘,以及那位表面誇她威武實則嫌棄她又胖又醜的“亡夫”的沖動無腦。
杜慶見天色已晚,立即開口說起今晚的正事:“陸大……”他才開口,陸軒的聲音就響起。
“杜兄和百裡姑娘不必如此見外,以後叫我陸軒就行。你們既然醫館之人就是我陸府的貴客。”
杜慶聞聲便改口,但覺得直呼其名有些不妥,于是他也和陸軒一樣。
“陸兄,我有要事在身,需要盡快前去赤鷹山一趟,我返回期間,義妹就留在陸府叨擾幾日,想必陸兄也知道最近的西川城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