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聲響有些奇怪,不是從外面發出來的,也沒有雷聲那麼深遠,正因為不尋常,她的心跳才砰砰跳得飛快。
一旁的張思儉睡得香甜安穩,更看得鐘心柔緊張。
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雷聲,反倒是像一顆籃球忽然掉到了地上。
她擡頭,樓上的确是有一個露台,但這是大半夜啊,誰會去上面?
不等她思考清楚,那聲音又出現了
“咚!”
這下鐘心柔聽清了。
她慢慢轉過頭,看着離自己僅有半米的牆面,隔壁就是“老祖宗”住的黑屋子,而現在那裡傳出來奇怪的響聲。
一點一點把貼近牆面,她抑制住大腦自動播放各種恐怖電影橋段的沖動,屏住了呼吸。
如果這電影夠有新意,就不會讓另一個“人”在牆的另一面與她耳朵貼耳朵,可是當她想要仔細辨聲源,它卻消失了,屋子裡寂靜一片。
“喂,”她推了推張思儉,用嘴型告訴他:“隔壁有東西。”
他有點不耐煩:“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趕緊睡行不行,我明天還……”
“咚——!”話還沒說完,直接被一道巨大的聲響打斷,張思儉的眼睛在鐘心柔眼前一點點放大,直到完全清澈。
他揉了揉不清醒的臉,小聲問:“隔壁?”一邊指了指牆面。
鐘心柔沒說話,手指卻抓緊了被子。不知是不是錯覺,這聲音怎麼一次比一次大。看到張思儉用眼神詢問怎麼辦,她心中越來越不安。
他抓了抓頭發,自己也搞不懂:“那房間裡也沒什麼東西,明明就隻是一堆牌位而已啊。”
氣氛越來越僵持,這時最大的一記震響忽然出現,鐘心柔甚至感覺牆都在顫。
“不行,我要去看看。”
張思儉的精神有些支撐不住了,一個翻身下床,這時對真相的渴望大過了恐懼。他就不信了,自己從小住到大的家怎麼可能有所謂的髒東西?究竟是什麼人在搞鬼,他一定要弄清楚。
“等一下!”
看着他沖出去的動作,鐘心柔立馬下床,但還是沒攔住,又怕自己的聲音驚醒其他人,隻好輕手輕腳地跟在他身後。
那道黑暗神秘的大門被打開,張思儉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立馬沖了上去。
他闖入這片黑暗後便像是被它吞掉了一樣。鐘心柔咬咬牙,終究沒敢邁進,在門口叫了一句:“裡面有什麼?”
隻聽見他的聲音有點抖,故作鎮定地說:“進來幫我一把。”
她打開手電筒,強烈的燈光在極緻的濃黑裡顯得極其刺眼,一出現就直直打在了正确方位,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出現在眼前。
鐘心柔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張思凡,還是以這種方式。他跪在地上,面朝剛剛晃動的那面牆,臉看不清楚,因為被黑紅的血糊滿了,隻剩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先把人擡出去再說。”
張思儉架着他的胳膊把他軟綿綿的身體撐起,鐘心柔雖然害怕,但人命關天,她還是忍着恐懼上去從另一半攙扶住張思凡。
他看着瘦削,卻要鐘心柔咬緊牙關才能勉強站起來。越過那張一團糟的臉看向張思儉,卻發現他也不比她好得到哪去。
“把他弄到卧室,輕點。”
張思凡被放到在床上,一張看不清五官的臉仰着,呼吸微不可察。張思儉拿了塊毛巾去清理外面的血迹,房間裡隻剩他們兩人。
紅色液體從他臉上流下,弄濕了床,張思凡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而鐘心柔的腳也被釘住一樣,怎麼樣都挪動不了。
這是……他自己磕成這樣的?他額頭上的血洞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輕微地呼吸着,鐘心柔眼下的肌肉逐漸無法控制,表情難以言喻。
直到張思儉回來,拿了一塊毛巾為按在他額頭上止血,又丢了一個幹淨的給她,說:“幫他擦一下臉。”鐘心柔才被解凍,隻是一切都很恍惚,為什麼張思凡會出現在那個房間,又為什麼會受傷,和剛剛他們聽到的“咚”聲有什麼關系……
她雙手顫抖地抹掉他臉上的血痕,張思凡沒有痛苦的神色,似乎隻是睡着了一般。
“要叫救護車嗎?”
張思儉搖搖頭:“他應該不想驚動爸媽。”他小心翼翼把手拿開,舒了一口氣。“看起來流了很多血,應該隻是外傷而已,就是額頭上的瘀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