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鐘心柔忽然覺得面前的女孩身上充滿了神秘色彩。
“你需要幫忙嗎?”
終于,莫筱臉上出現了除了平靜以外的神情,大概可以說是猶豫。“不用了,謝謝。”
她把頭繩扯下,順滑的黑發灑在肩上,被暖色的燈光照出一層柔和的色彩。
“拿着這個吧,應該比橡皮要有用。”
一根藍色的小皮筋落在手心,鐘心柔接過,莫筱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鄭叔坐在車裡打瞌睡,一副差點要睡着的樣子,還是鐘心柔壞心眼地拍了拍車窗,他才猛然驚醒。
“我怎麼睡着了。那小子來了嗎?”
“都辦完了。鄭叔你要不要下車清醒一下,别疲勞駕駛,我的小命可交到你手上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今晚格外開心。
“那不會,我開了一輩子車了,還沒出過事故呢。”
一般說這種話就離出事不遠了。她表情複雜:“鄭叔,你平時不看電影嗎?恐怖片災難片一類的?”
“看啊,所以開車不說話說話不開車。”他一瞬間表情嚴肅,對鐘心柔正色道:“你自己玩會兒手機吧,我不能搭話了。”
“哈哈。”她噗呲笑了,展開手掌,低頭看向那個發圈。
那天問完楊馳後他就沒給她回話,嘴上說着不急,但鐘心柔心裡漸漸焦慮,這天,她還是主動給他發了消息。
“啊,我最近忙,忘記告訴你了,小狗确實換牙了,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過來取。”
鐘心柔一高興,秒回說:“今天行嗎?”
他也很利索地答應了:“下午四點我下班,到時候你直接過來就行。”
前幾天天氣都不怎麼樣,每天都是陰天,今天是個罕見的大晴天,一定是老天開眼,知道事情馬上就要成了,也替她高興。
今天李晟甯外出有事,鄭叔不在,鐘心柔就打了個車。楊馳住的小區離進安中學很近,估計是學區房,老是老了點,估計售價也不低。
“咚咚咚。”門上沒有門鈴,她就敲了三下門。
無人應答的沉默中,正好收到楊馳說堵車晚到兩分鐘到消息。
鐘心柔一擡頭,發現門上的貓眼壞掉了,隻用一塊橡膠堵着。這要是有小偷還不是輕輕松松把門打開嗎。她猶豫再三,還是和楊馳說了這件事。
“貓眼?”他的語音聽起來疑惑,但結束時仿佛聽見一聲嘲笑。她愣了愣,仔細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不過下一秒他就出現在樓梯,一步一步緩緩走上,看起來彬彬有禮。
“你在樓下車裡等着就好,怎麼還上來了,爬樓怪累的。”他一邊開門一邊說,要鑰匙在鑰匙孔裡磨過來轉過去,估計是年份久了不太好用。
“今天别人都不在家,我打車來的。”
“吱呀——”打開門的瞬間,一聲痛苦嘶啞的叫喊響徹樓梯間,他玩笑似的說了一句:“這門該退休了。”
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家裡裝修得溫馨的不得了,表面看起來工作穩定、生活美滿,然而背地裡卻是一個放縱享樂、跟很多人不清不楚的衣冠禽獸。
“樂樂,跟姐姐打招呼。”
他對着卧室的方向招了招手,鐘心柔才注意到那裡有個小孩扒着牆邊探頭。
剛好今天包裡帶了一包糖,鐘心柔找出來,笑着說:“今天出來得急,就拿了一包糖,來……”
那個小男孩慢慢挪出,鐘心柔愣住了。
剛剛看他光頭她就有點奇怪,直到他另外半張臉全露出,才發現原來隻有一開始看她的那隻眼睛包括額頭的皮膚是完好的。
他的大半張臉都皺皺巴巴,淡粉色和白色的瘢痕交錯,明顯是燒傷的樣子,不僅如此,他的另一隻眼睛似乎是天生不存在一樣,一塊沒有彈力的皮膚附在眼眶上,向上看時還會因為眉毛的拉扯而晃動的。
樂樂沒有說話也沒有接受她的糖,沉默地走近了兩步,反而露出身上更多的傷痛。凡是沒有布料遮掩的部分通通是破敗的肌膚,她很難控制自己順着袖子、衣領向内探究的目光,和不可避免地想象他遭遇了什麼。
“這孩子内向,不愛說話,你别介意。”也許是看她僵在空中的手臂有些尴尬,楊馳解釋到。
“沒事,第一次見我,孩子怕生也很正常。”她到樂樂跟前,把那包糖塞到他手裡,俯身對他笑了笑:“如果喜歡吃姐姐下次還給你帶。”
“聽到沒,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