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野莞爾一笑,“還好。”
丁碧彤感歎着說:“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自你離開都過去五年了,現在你們兩個都變化好大,快看不出才過去的影子了,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确實能改變很多東西,昭野,你說是嗎?”
傅安書的視線重量無法忽略,可許昭野向來會演戲,他可以假裝對一切視而不見,“嗯,彤姐你說的沒錯。”
丁碧彤露出兩人心知肚明的笑容,拍了下手說:“要開始錄音了吧,不用管我和小真,你們去忙。”
聞言許昭野站起身,向丁碧彤告了個别,向樓下錄音室走去。
他聽見身後傅安書的腳步聲不緊不慢。
許昭野本以為按照傅安書的性格會說些什麼,可直到他推開門什麼都沒發生。
黃音已經坐在裡面,錄音立即開始。
下午的錄音不像上午那樣順利。
直到傅安書不知道多少次重來後,許昭野被折磨得很煩躁,眼皮垂着,眼睑下的小痣藏在睫毛的陰影裡。
他再一次後悔接唱主題曲,或許換個和傅安書沒過節的人來更好。
黃音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開口說:“先休息一會兒,我一大把年紀坐累了。”說着推門離開。
整個錄音棚又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昭野不想出去單獨面對傅安書,調整下耳麥的角度說:“繼續吧。”
透過隔音玻璃,許昭野注意到傅安書黑漆漆的瞳孔,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這讓許昭野心裡憋着一股火,無處發洩。
正在這時,響起兩聲敲門聲,緊接着秦真端着果盤推門而入,“前輩,我來送一些水果。”
“放下出去。”傅安書冷冷說。
等秦真離開後,傅安書按下錄音鍵說:“開始。”
許昭野調整狀态唱道:“破碎的鐘擺長出翅膀……”
耳機裡的音樂突然停止,緊接着傅安書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重來。”
許昭野:“破碎的鐘擺長出……”
傅安書:“不對。”
許昭野:“破……”
還沒等他唱出第二個字,音樂再次停止,許昭野實在忍不住,冷冷反問:“你到底想怎麼樣?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面對他的指責傅安書沒有發火,反而平靜地反問:“你真的覺得是我在胡鬧麼?”
許昭野冷冷地看着他。
傅安書抱臂說:“整個下午都不在狀态,我還想問問你想怎麼樣?”
許昭野繼續沉默。
傅安書放軟了聲音,“為什麼生氣?”
許昭野反駁:“我沒有生氣。”
傅安書嗤笑一聲,表情是笃定他說謊的樣子,“你……”
許昭野打斷:“傅安書,别裝得很了解我。”
傅安書看着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許昭野繼續說:“除了合作,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請你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樣顯得你很不專業。”
傅安書眯起眼睛,壓低聲音說:“出來。”
許昭野不甘示弱,推開錄音室的門,三步跨做兩步走到傅安書的面前,“你想怎樣?嗯?”
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傅安書想起今天早上,房門被程明關上屋内陷入黑暗的那一刻。
許昭野也是這種模樣,用力地推開自己。
他一下子摔到床上,由于體位的瞬間變化,頭瞬間有些發暈鈍痛,他沒忍住悶哼出聲。
許昭野愣了一下,焦急問:“你怎麼了?”
傅安書:“頭疼。”
許昭野:“你……真的生病了嗎?”
不知道在這一瞬間,他為什麼突然想到幾個月前報道傅安書患腦瘤的消息。
雖然被經紀公司辟謠,但或許也存在為了安撫輿論的可能,真假難辨,他總是有點擔心。
傅安書一愣,沉默兩秒說:“不是,已經不痛了。”
環境太暗,許昭野湊近了觀察傅安書的表情。
傅安書眼疾手快撫上他的脖頸,暧昧說:“我們繼續?”
……
等傅安書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下意識撫摸上許昭野的臉。
許昭野憤怒的表情瞬間凝滞,幾秒鐘後,他推開傅安書的手,一臉煩躁說:“傅安書,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不管以前怎樣,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的越界行為非常不合适。”
“越界?”傅安書一步步走近,将人逼退到調音台前,直到身體相貼,退無可退。
許昭野猛地後仰,後腰撞上旋鈕發出刺耳電流音,“傅安書!你這是騷擾!”
“騷擾?”傅安書突然笑了,“對,我就是喜歡騷擾,尤其是不想被我騷擾的人,你報警吧。”
許昭野氣急:“你!”
傅安書用嘴唇湊近,卻并不觸碰。
一種若隐若現的酥麻感自他靠近的臉側皮膚一路爬升到耳邊。
許昭野呼吸節奏紊亂,睫毛不斷顫動,皮膚上細小的絨毛都立起來了。
突然間,他聽見傅安書壓低聲音在耳邊說——
“你反應好大,被人騷擾也會有感覺嗎?”
許昭野雙手緊握住控制台邊緣,眼前是靠的越來越近的軀體,在退無可退的狀态下,咬着牙說:“惡心的感覺,被狗湊近了我也是這反應。”
傅安書離得很近,近到許昭野隻能看見他黑沉沉的瞳孔,像是某種大型肉食動物鎖定獵物時的眼神,“真想把你身上的刺都拔下來,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就……”許昭野話音未落便被傅安書寬厚的手掌握住口鼻,連一絲呼吸都洩不出來。
在越來越近的窒息感中,傅安書的話帶來如北極冰川般的寒冷,落到耳邊時,人都像是被凍僵了——
“閉嘴,不然我現在就動手。”
當人受到傷害時,往往會試圖通過傷害他人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要結束這種傷害循環,就需要有一方采取柔和的行動來削弱沖突。
不然,沖突會升級變化為更加恐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