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傅安書攔住他說：“我這個廚師這麼辛苦，總要要點報酬吧。”

許昭野緩緩直起身，笑着裝不懂，“什麼報酬？”

傅安書癱着臉，透露出“你說呢”的意思。

許昭野：“我改天請你去五星級餐廳吃飯。”

兩人安靜地對視着，一個笑意越來越濃，一個表情越想越氣。

某一時刻，傅安書終于憋不住了，上前一步，雙手捧住許昭野的臉，皺眉說：“裝傻。”

說完，便低頭吻了下去。

許昭野順着力道後退，後腰抵在餐桌上，承受着來自傅安書熱烈的進攻，舒舒服服懶洋洋的，間或回應兩下。

傅安書就被這兩下勾得欲罷不能。

直到他的手從後背滑到胸前，許昭野側過頭，喘息兩下，紅着眼尾問：“不吃飯了？”

當然要吃。

五分鐘後，傅安書一臉憋屈地坐在餐桌旁。

味道不錯，許昭野看着傅安書一臉憋屈的表情想逗逗他，說：“不是裝傻，因為當初說了之後，你一直都沒睡，所以我以為……”

傅安書啪地一聲把筷子撂在桌子上，沉聲說：“許昭野，你給我等着。”

私生的事情沒解決完，傅安書心裡總是裝着事，許昭野也是料定傅安書不會動他，所以笑了笑就繼續吃飯了。

剛吃過飯，傅安欣來了，帶着白霁星。

傅安欣看見許昭野并不意外，隻說：“你明天不是要去醫院拆線？爸媽讓我過來看看你，有空回趟家。”

白霁星看着一桌子剩菜，對着許昭野說：“沒想到你廚藝還不錯啊，為什麼傅安書總吐槽你做什麼菜的味道都像白菜豆腐湯。”

許昭野看了傅安書一眼，說：“不是我做的，是他做的。”

白霁星驚了：“啥？！”

這大少爺會做菜？！

傅安欣也是一臉複雜，大概這就是兒大不中留的感覺吧。

啊不，弟大。

傅安書實在沒空處理白霁星拆他台的事，因為他實在等不了，趁着隻有兩人的時候說：“兄弟，你得幫我個忙。”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傅安書很少和白霁星語氣如此鄭重地講話。

白霁星：“你說。”

.

這半學期馬上結束，許昭野的導演課程就完成了，最近每天都要去學校為了論文奔波，車接車送，小原程明還有傅安書輪流當他司機。

忙到快讓他忘了私生的存在，空閑時間想起來時曾經問過傅安書，傅安書隻說有消息白叔會告訴他的。

大概對方有反偵察意識，或許不是那麼容易抓到。

又在圖書館忙了一天，許昭野拿起手機看到傅安書下午給他發的消息說晚上來接他。

他剛想說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結束。

像心有靈犀一樣，傅安書又發了條——

「寶貝，家裡有點事，我讓程明過去接你。」

傅安書撂下手機，開車直奔白霁星家，晚高峰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縮短到15分鐘，推開門直奔主題，“找到了？”

白霁星從電腦屏幕後擡起頭：“找到了，我托人用了點手段，網絡上什麼都會留下痕迹，不是很難找。”

總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終于露出了馬腳，傅安書全身血液沸騰，恨不得立馬把人揪出來揍個半死。

傅安書走過去問：“是誰？”

白霁星神色複雜：“我沒想到竟然是他，我爸應該知道了，隻是沒告訴你。”

電腦屏幕中央是一個男生的證件照，傅安書看那張臉，慢慢攥緊了拳頭。

白霁星搓搓手，勸道：“你别急，現在找到他也沒用，證據鍊并不足以定他的罪，這人很聰明，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親自做的，我們得再想點其他辦法。”

傅安書轉身就走。

白霁星趕緊跟上，追着傅安書閃身坐到副駕駛裡，“你别沖動啊，大哥！”

傅安書發動引擎，車輛像個野獸一樣轟鳴，臉色極冷問：“他現在在哪？”

白霁星搖搖頭：“我和他不熟，我不知道啊。”

傅安書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白霁星重重摔進座椅裡，無奈說：“去哪？”

傅安書看着前方，眼睛裡蘊藏着風暴，一字一句像從牙縫裡擠出來：“警察局。”

.

莊嚴方正的警局大樓玻璃在夜色中泛着肅穆的光，傅安書将車刹停在警戒線外，用力甩上車門。

走路間藏藍色風衣下擺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白霁星小跑着跟上去：“祖宗，你要幹嘛啊？可不能讓我爸知道我背着他找人調查别人，老頭子會把我送裡面待幾天的。”

傅安書充耳不聞，邁着長腿眨眼間踏上三樓階梯，轉過走廊拐角，局長辦公室就在左手邊第三間辦公室。

寂靜的走廊中突然發出門軸轉動的吱呀聲。

姜遼先從一間審訊室退出來，笑着對屋内人說：“都是誤會，小孩沉迷追星，我會帶回去好好教育的。”

身後跟着個拎鳄魚皮公文包的秃頂律師，最後一位銀發青年在他們身後踱步出來。

傅安書見過他不止一次，沒留下太多印象，記住這個人不如說是記住姜遼表弟的名頭。

還有熟悉的‘王磊’的名字。

原本記憶中平平無奇的長相，卻在得知他對許昭野做的惡劣事件，哪看哪詭異起來。

那人一頭标志性的銀灰色頭發，oversize的T恤裹着單薄身軀，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白。

也對，傅安書嗤笑一聲，陰溝裡的老鼠怎麼會得見天日呢？

兩方人在走廊上狹路相逢。

傅安書死死地盯着銀頭發的男生，拳頭握得咯吱做響，兇狠的斷眉仿佛化作利刃。

男孩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下一秒故意一樣，對着傅安書人畜無害地笑了下。

姜遼對傅安書和許昭野的關系有點許了解，自己表弟還做出這些事情，傅安書生氣可以理解，但他裝不懂，打哈哈說：“這麼巧？你也來這裡辦事，那我們不打擾先走了。”

他拽了拽站在走廊中間的銀發男生的胳膊，讓開一條路。

傅安書昂着頭，狠狠盯着男生走過去，白霁星怕他揍人，角度适當地站在他的身側，試圖成為兩個人之間唯一的遮擋物。

正要擦肩而過，男生深吸一口氣，挑釁說：“你身上有種很熟悉的味道，和他身上很像，我聞到過。”

傅安書站定，轉過身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不是我身上沾了他的味道，而是他身上沾了我的味道。”

男生得意的表情瞬間凝滞，像完美的面具突然裂開。

傅安書笑着開口：“監控錄音都被我拆了，他現在住在我家，看不到他是不是很難受？”

聽着他的話，男生臉色一寸寸陰沉下來。

姜遼看事情不對，拉着男生手臂就要離開。

剛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手機鈴聲，傅安書接起來，聲音格外溫柔，“嗯，我馬上就回去，不用擔心，等我回去一起吃飯。”

姜遼能感覺到，身邊的表弟氣得身體都在發抖，那種抖動順着胳膊清晰地傳遞過來，還是拉着他離開了。

三個人消失在樓道裡。

白霁星不解：“你為什麼要故意激怒他？”

傅安書注視着空無一人的樓梯，沉默幾秒陰沉說：“我要弄死他。”